林澈摘下眼镜,不停地往眼眶里滴眼药水。
眼白的血丝一如既往消不下去,但起码能缓解酸涩感。因为经常挑灯夜读,他初二就开始近视,现在已经快四百度了。听说度数越高,遗传给下一代的几率就越大——但是还能怎么样呢?
环顾四周,不戴眼镜的学生少之又少,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甚至有些飘到了六百开外,镜片厚得跟生物选修一似的。
这些人不够聪明,才会拼着身体去追赶,不能通过写一道理会一真题,才要反反复复地去钻研。
“天赋”一条路在出生时就能堵死一大群人,只剩下“努力”这一条可以走。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澈画了一个v-t图,线条走着走着就飘过了头。
……饿。
他歪着头靠在了窗台上,一手攥着笔,一手捂着胃。十七八岁的少年,骨架还没完全长开,浑身能摸到的都是骨头,只有腿和脸上长了点肉,突出的骨节仿佛一直蛰伏着要撑破这层薄薄的皮囊。
整个人像萎焉的黄花菜,稍微喘口气,胃都能抽痛一阵,估计是记住了昨天那餐黄焖鸡的味道。
给点甜头就能馋成这样。他把笔放下,抑头灌了大半瓶水。
他偏头往窗外看,没戴眼镜,只能依稀分辨出远处的是饭堂。林澈不着痕迹地把视线往下挪,朦胧中也看不清谁是谁,他摸了摸桌上的眼镜,最终强行把目光撕下来,俯身在桌面上准备多睡一觉。
然而心却静不下来。
好不容易困意战胜了饥饿感,没过几分钟,教室的门就被“嘭”地撞开,几个人打打闹闹地挤进来,为首的把篮球往座位一扔,桌椅发出尖锐的拖拉声,轰轰烈烈地来,又轰轰烈烈地走了。
林澈动了动,没有抬头。
就在他想趁着没醒旽再眯一会时,桌面被人不轻不重地叩了两声,像是在敲门。
“喂。”
周齐没走。
见林澈没什么反应,便想抬脚踹一下桌脚,还没踹成,已经下楼的朋友没见他跟来,其中一个折回教室,在门口嚷嚷道:“周齐你走不走啊。”
“你们先去,黎生灿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