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茗推门而入,嘈杂的教室顿时静了下来。他把教案往讲台一放,对着白板皱了眉头:“今天谁值日生?”
班里鸦雀无声,人人都知道孙尚茗一身少爷病,其中一项就是洁癖。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赶上他的课偷懒,孙尚茗平日毒舌不饶人,正经的时候却不会多说什么,顶多就是一句“没事,再做几天就熟练了。”
然而没人能摸着“几天”是多久,短则一周,长则……据不可靠消息,历届有位学长被罚了半个学期,家长来理论却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该学生的父母气急攻心,口不择言骂过一句“一个老师你狂什么?就算我孩子把扫帚糊你脸上,你也不能把他当保姆使啊!两个月,你往你脸上贴金了?”
即使十分钟前仍信誓旦旦“我家xx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这事闹得很大,风靡一时,成为许多人的饭后谈资,因为当时孙尚茗十分心平气和地回了一句话。
“那您是想让他当两个月值日生,还是直接退学?”
六中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毗邻教育局,当天下午孙尚茗就被投诉了,什么“侵犯学生受教育的权利”“言行对学生造成不可逆转的打击”,“无视法律无视人权”,若是高考作文,这个立意好说也就三十分。
从那时起,大家就明白孙尚茗是个背景很深的狠角色,因为后来孙尚茗继续荼毒青少年,而那名学生却无声无息地转学了。
没人敢答,孙尚茗环顾一周,淡淡道:“我耐心有限。”
“老师,”周齐笑眯眯地举手:“我知道,是林澈。”
“……”林澈从题海里抬起头,发现全班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目光充满了惊讶、怜悯、无奈及深深的同情。
“老师,放过他吧,林澈是我们全班的希望,未来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艾美丽镜子也不照了,周围还有几个同学跟着附和。
“……”
林澈思考两秒,干脆放下笔,神色平静地走上讲台,三两下地把白板上的字迹都擦掉了。孙尚茗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目睹整个过程,扶了扶眼镜,翻开讲义。
即使出了这样的插曲,他授课时仍然十分专业,拓展了几个有趣的实验,将枯燥的化学反应讲得活灵活现。
“老师,你不罚林澈吗?”周齐举了手,问的却是与课堂无关的问题,话音刚落,就引起了一阵议论,有几个人也沉不住气了,情绪愈发强烈。
孙尚茗没立刻回头,写了两行方程式,才慢悠悠道:“你确定?”
“就是,成绩好就不用做值日了?年级第一了不起啊。”
“你懂什么,人家比咱的尊贵着呢,上次粉笔头一砸就出血了,跟商场里摆的花瓶似的!”陈浩坐在最后一排,声音却响亮得传到了讲台上,周齐听到“花瓶”两个字,噗嗤笑出了声,压低声音吐槽:“太他妈恰当了。”
“好。”
孙尚茗放下笔,转过身来,议论声瞬间消失了,他摘下眼镜,锋利的眉眼不怒自威。他皮笑肉不笑道:“那我们就来说说把,陈浩——”
他拖长尾音,平时就是有点假性近视,此刻依然能看清教室里的所有人。
“陈浩。林澈上上周已经做过值日生了,那么今天的值日生究竟是谁呢。”
“做过了?”班里又响起新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附议:“是啊……其实我还让他顺便帮我在白板上写了个通知。”
陈浩信了周齐的话,此刻脸已经涨成了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