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不想追究,因为林澈上来擦了。”孙尚茗一旦摘下眼镜,戾气便藏不住了,“另
外,我认为,写字的手,确实是比打人的手尊贵。”
不仅是陈浩,周齐和另外几个男同学的脸色也变得不正常了,显然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在场的人都不会忘记,林澈的眼镜就是陈浩打飞的。
林澈充耳不闻,置身事外似地刷着化学题。
众人议论纷纷时,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多说一句反而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断章取义,借题发挥。
显然孙尚茗也没给林澈发言的机会,毕竟作为一个比起动手更喜欢动口的“君子”,唇枪舌战才是他的强项。双手撑在讲桌上,高挑的身材配上一丝不苟的西装,孙尚茗不咸不淡地说:“别人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快成年的人还这么天真,小孩子的把戏也敢在你爷爷我眼前耍?”
他嘴角微挑:“多大的人了,又不是五六年级的非主流小学生,还玩放学别走一套,能有条富二代的命还不懂得珍惜,净给你们老爹惹麻烦。”
要不是林澈一口咬定是摔的,他早就一人送一个记过处分了。
“我带的班,我的眼皮子底下,谁再敢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给我滚回家去吧。”
下课铃适时响起。孙尚茗似乎对自己课没上完有些不满,但他不喜欢拖堂,于是不再多说,理顺了发型,又重新戴上眼镜,抽起教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沉默足足持续了五秒,大伙才反应过来,重重舒了口气,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该接水的接水,艾美丽开了一包薯片,分了一圈。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其实背地里都在看笑话。
一个女同学悄悄地走到林澈的座位边,放下一颗奶糖:“林澈,这个给你吃。”
林澈停下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那什么……谢谢你,”梁玹有些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衣角:“其实今天值日生是我……”
林澈迟疑地把目光投向那颗包得精致、可爱的糖,眼神变了变:“我不吃糖的,你自己留着吃吧,老师也没罚我不是吗?”
尽管他已经维持好表面的平静,掌心还是忍不住发冷。
“这怎么行,”艾美丽突然转过来,十分严肃道:“林澈,瞧你这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白得像纸似的,今早没吃早餐吧?”
“……”是没吃。林澈推脱不成,对方是个女孩,这样显得太不给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收进抽屉:“谢谢,下次别再忘了。”
等她走远后,艾美丽隔着一桌凑过来,悄声说:“林澈,你觉得她怎么样?”
林澈一边写解题思路,一边应道:“什么怎么样。”艾美丽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过脑子。
“就梁玹吧,人长得挺可爱的,学习也好,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打网球时还特别sexy……你觉得怎么样?”
林澈不明就理,只是越听越不对劲,艾美丽说了一通,他算出了最后的结果,又听见她掷地有声地下了结论:“差不多一年了,我还没见她送过哪个男生东西,还是因为这种小事。”
“我觉得她对你有意思。”仿佛嫌点明不够透彻,她又说。
林澈笔尖一颤,根号3的3还没拐弯,停在纸面上,水性笔晕出墨迹,写成了根号2。
他划了两杠,在旁边重新工整地写下答案。
这个女人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