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罗(2 / 2)

“草民谢画罗。”

“来自哪里啊?”

“草民自幼孤儿,不知来自何处。后来师父收留我,师父祖籍安平郡。”

“谢画罗,好名字。本公主以后叫你阿罗可好?”

“公主请便。草民师父也是这么叫的。”

“你是个画师,很会画画?”

“师父是个画师,草民跟随师父学得一些画技,以此糊口而已。”

“你擅长画什么?”

“画人和虫鸟。画人是糊口之技,花草虫鸟是自己喜欢。”

“我看你生活辛苦,正好我也不想学什么意象深远无趣的山水画。不如你留在宫中得个画师的差事,或者去翰林院个当待诏,教我画画可好?我也觉得花草虫鸟十分可爱,可是太傅说那是消遣的玩意,不值得花费精力去学。你别老是低着个头啊,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

谢画罗慢慢仰起头来,一张清秀文雅脸上已无半分愁容,明显极力掩饰的惶恐紧张。

谢画罗看到怀谷公主温柔一笑,黑夜里忽而闪过一道金光,金光所到四处再无黑暗之处。

“你倒是说句话愿不愿意啊?本公主可不喜欢强迫人做事的。”

“公主救了贱民,贱民自当以死报答。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只是草民画技拙劣,怕是入不了公主的眼。”

怀谷公主低下头来轻声道:“我才不喜欢画画呢,是太傅说是天家女子怎么能跟村妇一般愚笨,要琴棋书画都要精得好。你就当陪本公主玩就是了。”

南怀鲤十分郁闷,白日与人说论一番后竟无人上前与他说话。虽为读书人,也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人罢了。议论经义的不是,听闻这次主考官就是以经理当年拔得头筹的,也一直引以为豪的。他这样在众人之中大谈理经之过,这不得罪了主考官吗?之前也有士子不注意,擅自评论,得罪了权贵,落榜平安归家还算是人家大度。

吃完晚饭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想到家中父母凄苦,破屋寒风,少衣冷食,还受尽了族人白眼,而自己却呈一时之气说不定会丢了大好前程,想来十分郁闷无法入眠。想来想去,起身点灯准备夜读。外面却惊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他竖耳一听,隐约听见什么尚书、韩采琳、画师、碧玉明珠什么。想来京都里又发生一件什么令人津津乐道的事吧,南怀鲤摇摇头,把心思收了回来。听这些街头传闻与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韩府上,一片鬼哭狼嚎,韩尚书这次没有让儿子跪祠堂,而是回家之后直接拿起藤条朝儿子打去。韩采琳一直咬牙跪着挨打,一听到祖母来了,赶紧倒地哭得死去活来,险些直接晕死过去。韩松石本来气都快没了,一看到儿子又开始装模作样忍不住又加重了手中力道。韩母赶紧上前去死死护住韩采琳,韩母悲愤道:“韩松石,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是要打死他吗?好啊,那你先打死我得了,这样我们祖孙娘在地下可以做个伴。省得在这里惹你烦厌!”

韩松石用藤条指着儿子,喘着粗气:“母亲大人,你可知采琳今天他上街招惹到谁了吗?”

韩母不以为意:“不就是些斗升小民吗?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吗?打死人不就是要钱吗?你当了十年尚书难道还缺这点银子吗?”

“今天放值时怀谷太子特意召我进东宫,说有人当街打人致伤。问我这个刑部尚书按律该如何惩处?”

“这是你的本职,与采琳何干?”

“何干?他当着宫里那对碧玉明珠打人,你说与他何干?明日一早去京兆尹领罪吧。不然为父也保不了你啊,还要连累我。怀谷太子可不要糊弄过去。放心,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皮肉之苦也免不了的,却也伤不了筋骨,最多在床上趟上一两月下不来。这些时日你就在家里好好反省吧。”

韩采琳一听自己惹了大祸,一把鼻涕一眼泪哭诉起来:“我不知道那是太子和公主啊……无心之失啊……祖母,救我啊!”

韩母冷哼一声:“怀谷太子,真是待在王宫久了就以为自己真是这西狐国的太子。若不是你们替他家撑着,夏氏的国祚不知断了多少年。碧玉明珠,还不是一摔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