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表姐可还好?”孟月容出声问道。她的视线停留在徐令珠身上,见她今日穿的并不打眼,心里也知道是因着姑母的缘故,姑母失子正日日伤心着,她们这些人若是穿的太过鲜艳了,反叫姑母觉着刺眼。就连她,今个儿也只挑了件淡蓝色绣紫藤花的褙子,并不打眼。
“好,表妹呢?”徐令珠含笑点了点头,反问道。
孟月容一愣,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又摇了摇头。
徐令珠没有追问她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她不说,便继续看起花坛里的花来。
孟月容一阵气闷,半天撇了撇嘴道:“表姐如今得嫁高门,自是不关心我这个表妹如何了?”
她这话带着一股子怨气,倒也不是真的恼了她,不过是存了几分骄纵之意罢了。
若是放在往日徐令珠兴许还能哄哄她,这会儿却是一点儿都没那个耐心了。
她只看了她一眼,道:“是皇上赐婚,你若心里有什么想法,实在用不着和我说。”
孟月容也是一时生气就想都不想将话说了出来,刚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尤其在见着徐令珠的脸色时,心里更是有些后悔。
听徐令珠这么说,她便小声道:“我不是气你,我,我只是觉着心里烦得很。”
“表姐你不知道,如今府里一日清净都没有。”
“嫂嫂和眉姨娘日日斗法,我,我是想躲都躲不过去。”
“我疼自己的小侄子有什么错,偏嫂嫂见了心里怪我,说了好些个阴阳怪气的话呢。”
孟月容拉着徐令珠在一个石桌前坐了下来,忍不住和徐令珠说起了安国公府的事情来。
“本来嫂嫂好好的,等到眉姨娘生了庶长子,嫂嫂心里不是滋味儿便一日日为难起眉姨娘来。”
“如今哥哥不常在嫂嫂处,一个月里也只去正院几回。眉姨娘借着小侄子起了争宠的心,因着小侄子在,哥哥即便不在眉姨娘那里留宿也要时常过去看看小侄子。因着这,嫂嫂心里不是味儿,更是闹得厉害,连祖母和母亲都有些恼火呢。”
徐令珠想着往日里徐娴珠的脾性,若不是那眉姨娘太过有脸面,生了庶长子,她又如何能这般撕破脸面呢?
孟月容口口声声说是二姐姐的错,这些话,何必当着她的面儿来说。
她怎么也是姓徐的,难道会向着眉姨娘吗?
孟月容见着徐令珠不接话,一时愣住,试探道:“表姐是觉着我多嘴了吗?”
徐令珠看了她一眼,道:“二姐姐往日里最是宽和大度,并非是无容人之量的。若不是那眉姨娘逼的太紧,二姐姐如何会这般使性子?”
“那小侄子可养在二姐姐那里了?”徐令珠问。
孟月容摇了摇头,解释道:“到底是庶出的,如何能养在嫂嫂房里,如今嫂嫂膝下无子,没得养个妾室的孩子叫嫂嫂膈应。”
孟月容还欲再说,对上徐令珠的目光,不由得就有些心虚起来。
好吧,祖母和母亲都不放心将小侄子交给嫂嫂来养。
可若不是嫂嫂没有容人之心,祖母又何至于此呢?
孟月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不等她想好如何开口,就远远瞧着有一个女子带着宫女从院门口进来。
细看之下,竟是好些日子都没见过的嘉明郡主裴如沁,如今的二皇子妃。
裴如沁一身杏黄色绣牡丹花宫装,梳着流云髻,发上簪着一支赤金玉兰花步摇,缓步从外头进来,一身的贵气。
孟月容和徐令珠对视一眼,再不愿意如今彼此身份不同自不好不上前请安。
如此,只站起身来缓步迎了上去。
“臣女给二皇子妃请安。”
裴如沁没有想到今日来这景阳宫会遇到徐令珠,过往种种全都涌上心头。
若不是徐令珠,她早就是叡表哥的世子妃了。
如何会嫁给一个根本就不得皇上恩宠,生母只是个贵人的二皇子为妃?
裴如沁心中暗恨,看着徐令珠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冷意,良久才出声道:“起来吧,本宫今日来探望贵妃,不曾想徐四姑娘你也进宫了?”
“多日未见,徐四姑娘可还好?”
“想来是极好的,能得皇上下旨赐婚,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本宫只愿徐四姑娘能日日顺遂,真得了一门好亲事呢。不要像有些人,嫁过去当正头娘子去了实际上只是个摆设,自己夫君在南风馆的日子都比在府里要多。”
她这话,着实是在讽刺徐令珠呢。
毕竟如今满京城都知道赵景叡这个定王世子有龙阳之好。
裴如沁如此当面叫徐令珠下不来台,心中正得意着,就见着徐令珠莞尔一笑道:“如此便承皇子妃吉言了,臣女自是能日日顺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