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嘲笑(2 / 2)

周纪明牵着喜余,垂眸询问发生了何事,喜余搅着衣袖,不肯抬头。

薛名扬脸色又冷了两分,阿春怕他冲上去揍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他们是从后山来的,经过树林时,几个半大的孩子揪着喜余领子,往他衣服里丢雪,嘲笑他是没娘的孩子,欺负喜余薛名扬不会管,那句没娘的孩子可戳着薛名扬痛处了,谁不知道薛名扬生母死得早,幼时常常被人欺负,如今情景重演,哪怕当事人不是薛名扬,对有过同样经历的薛名扬来说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然后,就有薛名扬骂人的事。

周纪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低低看着喜余,语气低沉,“是真的吗?”

喜余站着不动,周纪明脸渐渐沉了下来,薛名扬看得火大,“你问他做什么,他多大点说得清什么,周纪明,你自个儿都对亲娘的事儿看不开,难为个孩子做什么。”薛名扬紧了紧拳头,转身就走,他半刻都不想和周纪明多待,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打人。

说起来,他和周纪明交好大部分原因归结于志同道合,两人亲娘都死得早,他受族里兄弟欺负,周纪明比他好不了多少,周家族里人自诩为书香世家,不会明面上动手打周纪明,只在背地乱嚼舌根,亦或者含沙射影的暗示些什么,神色傲慢鄙夷,更令人火大。

那回秋猎,他到处找顾清宴,无意看到几个妇人小声嘀咕,他以为说的是自己,他偷偷凑近了听,“那孩子不愧是周阁老儿子,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难掩高贵气质了.....”说到这,妇人叹了口气,“可怜亲娘死得早,他日周阁老续弦,后母进门不知会是何情形。”

顺着她们目光看去,不远处的马背上,周纪明拿着弓箭,脊背笔直,气度不凡,他明白几位妇人嘀咕的是周纪明,故意扯着嗓门咳了咳,反唇相讥道,“几位夫人可要好生保重自己,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你们有个好歹,受苦的可是你们儿子。”

说完他拔腿就跑向周纪明,告诉他有人说他坏话,凭着这件事,两人自然而然成了朋友,后来他才知那几个人是周纪明族里的婶婶,自那后,他再没见过她们,想必周纪明和周阁老说了,周阁老将她们撵出了京城。

在儿子的事儿上,周阁老出了名的护短,而且他舍不得周纪明他们受委屈,多年来未再娶妻,身边连妾室都没有,周夫人死了多年,羡慕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算算年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薛名扬心头怅然,和阿春道,“你和周纪沉说声,喜余生母的事儿我不计较了,周家人把她接回来吧。”小时他受过多少冷眼,不想再有小孩遭遇同样的事儿。

阿春疑惑地啊了声,突然明白过来,低低道是,看薛名扬往山下走,他不解的跟过去,“少爷要回府了?”

“我四周转转,你赶紧和周纪沉说吧,否则我怕自己反悔。”

薛名扬穿着件灰白色的锦缎,身形颀长,孤零零的走在木阶上,说不出的孤独,阿春张了张嘴,小跑着向周纪沉的院子去,他懂薛名扬的心情,同意喜余的生母回府对他而言和背叛顾小姐没什么两样,他为了顾小姐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放弃了,如今却为了个不喜欢的孩子而妥协......

周纪沉听了阿春的话并没多大反应,“老四的事他自有定夺,喜余生母的事儿你和他说吧。”

阿春蹙眉,“世子爷真不会斤斤计较了,周大人恐怕不知,喜余少爷被几个年纪大点的少爷给欺负了,他们嘲笑他是没娘的孩子,野种都说出来了,世子爷就在旁边......”有的事不用说太明白,周纪沉就该明白他的意思。

闻言,周纪沉眉梢动了动,“哪家的孩子?”

阿春记着下人的服饰,报了几个姓氏,看周纪沉垂眸想事,福了福身,躬身退下了。

本以为薛名扬转转就回来了,午时都不见人影,阿春找不到人心里急了,问寺里的和尚,都说没见过薛名扬,偏偏这时,周纪明身边的小厮跑来说喜余打架惹事被关进房里去了,喜余哭得厉害,让薛名扬过去劝劝,阿春心急如焚,绕着慈安寺找了圈,最后在对面山坡上找着了人。

薛名扬坐在座华丽的坟墓前,手里翻着几卷经书念念有词,几撮发髻被风吹得翩翩起舞,他慢慢走过去,“世子爷,你怎么跑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