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儿看着那贵妇与幼子带着随从上了马车,以为他们很快就会上路,未想到却也想这些流民一样在此地歇息一下来。
“阿叔,前面的情况如何?”苏婵儿带着彤儿从水边回来,就看到同路的流民大都从车马上下了来。
“前面有官兵拦路,说我们是流寇不让我们过关。”荣叔压低了声音说道,神色很是紧张,“说是要抓什么人,还拿着榜对人,不过我没敢多问。”说着还用眼睛偷偷瞄了瞄贵妇那边,“那榜上的人衣服可不是我们这普通人能比的。”
“荣叔不要乱说。”彤儿的妈妈拿着干饼走了过来。虽然彤儿她妈打扮得和普通农妇没什么区别,但是气度和举止都似受过很好的教育。
苏婵儿听了彤儿她妈的提醒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差点又惹祸了,这群人都很淳朴,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好奇给他们惹起了麻烦怎能对得起他们的救命之恩。苏婵儿懂事地露出了符合年龄的笑容岔开了话题,“姆妈,我和彤儿都饿了,晚上吃什么啊?”彤儿的妈妈一直说苏婵儿很像自己的大女儿,苏婵儿也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便随着彤儿顺着家乡的叫法,称彤儿的妈妈为“姆妈首发
看着彤儿依偎着自己,吃着干硬的大饼,苏婵儿有些恍惚,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好像自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一般。彤儿吃完就困了,嘴里还含着半块饼,就枕着苏婵儿的腿睡着了,“花开……花落……不长久……”苏婵儿轻轻抚着说着梦话的彤儿。彤儿虽然只有四五岁年纪,但是记忆力好得出奇,从未上过师塾的彤儿竟将水边贵妇作的诗背了下来。
夜风溅起,随行的流民大多找了个避风处就安歇了。曾经苏婵儿最怕这黑影,爷爷都要为她燃上一柱安神香的。“我,三神医尊,以娲神大神之名将水魄之力归还于圣女。”那低沉的声音似化作了这呜咽的夜风,苏婵儿皱起了眉头,侧耳倾听着,似乎真的有呜咽之声。
苏婵儿轻轻地用薄毯子将彤儿包裹严实,顺着风声中的呜咽之声寻去。土道边上是一个小树林,枝叶并不繁茂,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碎银。不见有什么人,可是呜咽声却是从这里传出。
要说从前,苏婵儿一定叫着爷爷瑟瑟发抖,但现在的苏婵儿虽然不过十二岁年纪,却心如死水,鬼魂?世上若真有鬼魂,说不定自己还能看爷爷一眼呢。苏婵儿低垂着眼眸,月光倾洒在她的头上、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脚上的鞋并不太合脚,苏婵儿脱下了鞋子,提着鞋子漫无目的地在树影婆娑中走着。果然如爷爷所说,鬼魅不过是人心中的幻影,越是害怕越摆脱不掉,而比人更可怕的其实是人心。
在一棵歪脖树前苏婵儿蓦地停住了脚步,看着那个蜷缩着的孩子,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了?”隐约可以辨认出是个四五六岁的孩子,而就在十多天前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走开,我不用你管!”那孩子恶狠狠地低吼道。不甚明亮的月光打在那孩子的身上,苏婵儿辨认出竟是那贵妇身边的幼子。锦衣衬托着一张凶巴巴的小脸,眉宇中带着淡淡的英气,粉嫩的小脸,可是眼角带着桃花,“还是这么小的孩子……”苏婵儿跟爷爷学过简单的看相,不由得有些讶然。
“你哭什么啊?”苏婵儿就地坐在了孩子的身边,并不理狠狠瞪着自己的小人。
“我没哭!”小孩猛地站起,可能是蜷缩的时间太长,腿一软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