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坐下吧,不用这么客气。”白玉娇尽力把话说的委婉些,“我只能答应竭尽全力去调查,但真相到底如何,能不能查到真相,这个我真的不能保证,所以师爷您也别先太感动……”
“我怕万一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并不是您和您的表妹一家人想要的,您反而会怨我。”
梁师爷浑身一僵,他倒是,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乍一听白玉娇这么说,他脸上和心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丝难堪,有种被人小看了的憋屈。
可他并不敢朝面前的人发火。
先不提对方现在是代理县令,是他的顶头上司,哪怕没有这层身份,对方手里还有一块神捕令,那也是和县令同级的官员!
再者说,白夫人的出身……
梁师爷又憋屈又郁闷,他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毕竟他这些年在真定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江县令一直很看重他,所以他在真定县这个圈子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不给他面子了。
可梁师爷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并不是他以往打交道的那些人,他用仅存的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斟酌白玉娇的话。
恍然觉得,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死者陈升是他的侄儿,他自觉足够了解对方,所以不相信自家侄儿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但若是他们当局者迷呢?
若是他们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呢?
若是……
梁师爷猛的一惊,再看向白玉娇的眼神,就不只是震惊和佩服这么简单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旁观者清。
作为旁观者的白夫人,比他们这些相关人员更加理智,看的也更加清楚,所以才会这么说。
梁师爷不由得紧张,眼里都有了泪光:“夫人,您是不是——”
白玉娇摇头,莞尔不已:“师爷,您老把我想的太厉害了,一份卷宗,还是三年前的卷宗,我能看出什么来呢?”
“您老别介意,我只是习惯把丑话说在前面而已。”
“话虽然不太好听,但道理却是对的,这个案子的死者与苦主都是您的亲戚,在我看来,作为相关人员的您老是应该回避的。”
“但我相信您老,所以我不要求您回避,但我希望,您老再真相大白之前,不要和苦主家里有其他的接触,可以吗?”
话说的这么直白了,梁师爷哪里还不明白:“夫人放心,下官一定听您调遣,绝不自作主张,扰乱您的安排!”
白玉娇这才缓缓一笑:“那就多谢您配合了!”又道,“这案子的原告是那名叫柳遥的年轻人,不知师爷可认识对方?”
梁师爷点点头:“见过几次面,虽然不熟,但也认得。”
白玉娇:“那就劳烦您亲自跑一趟,让那柳遥下午来一趟衙门吧,我想问一问他具体的情况。”
梁师爷点头应了,也坐不住了,草草的说了几句就小跑着出去了——他得赶紧去柳家村看看,柳遥还在不在家中!
白玉娇看着梁师爷那老当益壮的背影,忍不住扑哧一笑,看来人还是真得有事情做才行,有事业作为寄托,哪怕一把年纪了,也能像年轻人那样活力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