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常乐接道:“我师父可是天下最温和谦逊、最正直善良、最玉树临风、最......”
碧螺道:“......够了,我知道在你眼里,你师父天下第一,古今无双,但你把这么多词往他身上堆,不觉得脸红吗?请你收敛一点好吗?”
温常乐遥遥怒指那个冒牌货道:“所以老子今天一定要扒下这个冒牌货的画皮!竟敢冒充我师父,卑鄙!无耻!”
碧螺道:“我们现在就冲上去扒了他的画皮如何?”
“不,等等。”温常乐道,“我看这群人走的方向,好像也是去鬼见愁的,说不定这群人和鬼手藻有关,不如我们混进他们的队伍里探个究竟吧。”
碧螺道:“可以。”
温常乐一抹脸,摇身一变,隐去俊秀的容貌与颀长的身材,化为一个其貌不扬的方脸矮子;隐去月白锦绣长衫,化作村夫惯常穿的褐色粗麻布衫——霎时间,便由一位翩翩佳公子化作一个相貌平平的乡野村夫,又用遁地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这群被绑架的村民中。
“你又擅自用歪门邪道的化身术和遁地术,我要告诉灵川。”碧螺撇撇嘴。
温常乐对正统仙术不是十分精通,旁门左道却懂得不少。
然而,诸如化身术之类的旁门左道是不为正统仙门所容的,揽月山统领天鸿国的修真界,规矩法度更是严苛,断断不容许门中弟子沾染这些旁门左道。
温常乐一旦被发现用这些旁门左道的术法,免不了被揽月山那群老顽固一阵斥责,当然,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他绝对不想让师父谢灵川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失望,谢灵川一丝失望的表情都会让他难受好几天。
而碧螺对温常乐的这个软肋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威胁温常乐向谢灵川告状,温常乐一定会屈服。
果然,温常乐瞟了一眼碧螺,轻声道:“回家给你清蒸一斤麒麟鱼。”
麒麟鱼是碧螺最爱的小零食。
碧螺如愿勒索到自己最爱的小零食,小脑袋顶上那一撮嫩绿的呆毛顿时兴奋得簌簌抖动:“好的,我被你收买了。记得不许赖账。”
温常乐混在队伍中,跟着这群被押送的村民,来到了鬼见愁的断崖边。
“要现在动手么?”翠毛鹦鹉努了努嘴,指一指那些押送村民的嚣张冒牌货们。
温常乐:“不,等等,先看看这群西贝货冒充玄衣卫的目的是什么。”
身着玄衣、腰缠玉带、胸佩银徽的西贝货们挥舞着佩剑,如同驱赶可怜的鸡鸭一般,将陈家村的村民们连带着混迹其中的温常乐一起,赶上了悬崖的岩石。
温常乐向身后望了一眼,雪浪汹涌的飞瀑直坠崖底,若是一个不小心,可就要直奔黄泉道,品尝孟婆汤了。
“不要担心,如果你不小心掉下去......”碧螺瞥了一眼悬崖下奔腾呼啸的急流,温柔地安抚温常乐,“我会给你立个好点的碑的。”
“......”温常乐沉默一瞬,开口道,“你可真会安慰我。”
温常乐周围的村民被逼到悬崖边,已经按捺不住恐惧,开始窃窃私语,甚至喧嚷起来,其中一个立于悬崖边的马脸村夫嚷嚷得最凶:“喂,你们把我们抓来,到底想做什么?以为自己是玄衣卫就能无法无天了么?!”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为首的“谢灵川”不耐烦地一挥衣袖,马脸村夫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风裹挟着,惨叫一声,应声跌入瀑布中,惨叫被水流声吞没。
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所有的村民都被这“谢灵川”动辄挥手杀人的酷烈作风吓得噤声,连忍不住啼哭的婴孩都被惊恐的母亲捂住了嘴巴。
温常乐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群匪徒的首领,只见他面如冠玉,目如点漆,猿臂蜂腰、鹤势螂形,如果不是眉宇之间四散开来的阴骘之色,绝对算得上倾倒众生的温润美男子——他有着和谢灵川一模一样的容貌与身形,气质却与谢灵川的温润平和截然相反。
温常乐向翠毛鹦鹉评论道:“这个西贝货,冒充我师父还有两下子,这身皮也算是仿得非常逼真了。只可惜,模仿皮毛尚可,模仿神韵却难。”
翠毛鹦鹉抖了抖那撮翠绿的呆毛,表示赞同。
“村长滚出来。”冒牌谢灵川向噤声的村民们冷冷道。
一个佝偻着腰的老翁应声而出,颤巍巍地向这为首的少年作了个揖:“谢仙尊,老朽便是陈家村的村长,陈万久。敢问仙尊,我们犯了什么事,竟劳揽月山诸位仙师千里迢迢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押来这鬼见愁?”
“谢仙尊”冷冷地睨着他,轻轻一笑,反手从诸位玄衣卫的簇拥之中拎出一个少年来。
温常乐偷眼一看,这少年神态萎靡,举止瑟缩,浑身上下不住地发抖。
“谢仙尊”冷冷一笑:“张渊,有我在这里,谁也动不了你。你不用怕,只管大胆把你家的冤屈仇恨都说出来——说说你的家人伙计是如何在这鬼见愁被陈家村的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