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姿意跑到门口看,那些下去的旧弟子们一脸茫然,站在禾场上,似乎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下山,怎么走着走着又回到了这里。
“凶手还没有走。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张石站在她旁边,低声说:“却不知道藏在哪里呢?”
李姿意没有应声。
屋里的人都跑去,向那些鬼打墙又走回来的旧弟子询问情况。只听得那些旧弟子指关天空喊:“原来是有阵法把我们困住了。”
众人抬头,空中确实能看到隐隐异样霞光。
李姿意也跟着走出了门,她一出门便直接向路寅的屋子走去,但并不走太近,只远远围着看了一圈。屋子周围并没有脚印。门也仍然关着,未见异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有人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李姿意立刻顺着声音大步跑去。
死的是之前还在和大家一起烤火商讨案件的一个新弟子,不过顷刻的功夫已经仰面倒在了血泊之中。头边就是燃烧着的篝火。
死的不是那些单独的人,而是一直和大家呆在一起的人?!就死在大家一起呆的屋子里。
这实在令李姿意感到意外。
她挤上前去,飞快地查看了死者。他伤在咽喉,一刀毙命,当时应该是来不及呼救的。
而这屋子门开着,站在他死的地方,能看到禾场上和那些老弟子说话的同伴,也就是说,当时如果有人哪怕只是回头看一眼,凶手都会被发现。
凶手冒了很大的风险。
“都把匕首拿出来!”
大家应声而动,没有人推诿,可身上搜干净,谁刀了也看不到血迹。
“一擦就没了,这也不可信吧。”有人说。
“有没有人看到是谁动的手?”有人大声询问在场的人。
李姿意退到一边。看向在场的所有人,凶手就在之前屋中一起烤火的八人之间。这件事起码证明了她觉得凶手在新弟子之中是对的。
很快大家就开始相互佐证人死时自己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每个人都有人证,证明自己在人死的时候,并不在屋里。
大家面面相觑。有人怯生生地问:“凶手能杀刘老头,修为那么高,要让我们看不见他也很容易吧。他可能就潜伏在山上躲在哪里,看我们相互指责。”
这时候张石说:“我们就早点面对现实吧。凶手就在我们新弟子之中。并且就在屋里一起烤火的这八个人之间。此时我们这几人中,一定有人撒谎。”一时大家神色各异。
“可刘老头修为了得,如果是新弟子怎么能杀他?”立刻有人质疑。
“这个凶手即然存心潜伏进来,怎么会没有准备?世间术术、符文、阵法博大精深,也未必就没有邪门歪道的道法。但他现在既然用的是利器杀人,说不定那法子已经不好使了,或者是在杀刘老头的时候全废完了也不一定。现在只是能困着我们而已。”张石大声说:“只要我们小心再不分散,也不必太怕他。”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可能了。
大家看看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退开几步。连李姿意身边的人,也让开了一些。
李姿意并不在意,只是突地问张石:“你怎么这么肯定是‘他’,而不是‘他们’?”他没有与那个凶手打过照面,不知道凶手没有其它人相援助,不会知道有几个人,并且:“此时每个人都有人证,最起码都是两两相证,那我觉得,对方不止一个人才对呀。”
张石到不见慌张,看了她一眼,反而皱眉想了想,说:“这么一说也是。”到是那几个只有两个互证的人紧张起来:“不是吧,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干呀。”又拉其它人:“我就站在你们后面呀,听你们问旧弟子发生了什么。”
张石伸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现在暂不提这些。我保证若是真凶,绝跑不掉,若是没做,也绝不会受冤枉。”
他讲得有条有理,大家相互猜忌,却是对他有些信任起来。大概觉得,他说破这些,一定不会是凶手。
“你既然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张石说:“先时我以为,凶手是为杀刘老头而来。现在想想,其实不对。若是为了杀刘老头,不用等到现在。一定是为了杀别人。”
“杀他?”张石身边的人指向地上倒的那个:“这也太扯了吧。如果是要杀他,何必先杀刘老头呢,直接不着痕迹地把人杀了,然后下山去不就好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凶手一开始也不知道要杀的到底是谁。正是不确定,所以要先杀了刘老头。没了刘老头碍事,然后才能不受其碍地慢慢试来。”张石说:“后来这凶手一定觉得第二个受害之人是自己的目标,这才众目睽睽地这么冒险行事。”
“既然这样,为什么在入门试中不杀呢?”还有人在问。
旁边的人不耐烦:“你没听着说嘛,过过脑子呀,人张石不是说了嘛,凶手不知道要杀的是谁,想想也是啊,上了山都费了一个半月,才开始动手且仍不确定,要先杀刘老头为保险,说明这个目标也有伪装,使得他疑惑。你想想,人原就防着他了,入门试那一会儿功夫他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人呢?”
被骂的人很不高兴,梗着脖子说:“行,那你们这么聪明就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地上这个死的,他杀对了没有?我们安全了没有?”
大家下意识抬头,天上霞光仍在。“对方是施术人,但阵法不破他自己也是出不去的。既然这阵没有撤,说明凶手有辨别的手段,现已经发现自己这次杀的人,并没有杀对,还没有撤阵离开。”张石说道。
一时大家表情又晦暗下来。
有人气道:“这怎么办?他岂不是要一个一个地杀到对为止?”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张石说:“我们自己先把他的目标找出来。”
李姿意冷冷看着他,晓得他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目地。却不是真的要找人。
想也知道,像他心思这么深,在山上如花了这么久也不见效果,可见他要杀的人实在太过稳当,没有露出马脚。既然是这样,他怎么会指望这些一被煽动就听信的人能帮他找出正确的答案呢?
他的目地其实很简单——也很歹毒。
此时张石站在人群中,回首向她,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竟显得有些灿烂。随后放下议论纷纷的人,走到李姿意身边,轻声说:“你现在杀我,实难一击即死,只要我受伤,他们就会觉得,你就是凶手,什么洛家的身份,只是为了叫人不怀疑你的伪装而已,此时出手伤人是因被我拆穿。他们为自救,在我唆使之下,必合力诛杀于你,甚至你的好友们也难逃。
你若不杀我呢,他们在我引导之下,很快就要自相残杀,不死到最后一个不会罢休。这样一来,杀没杀对也不重要了,反正最后所有人都会相互疑心而死的。我嘛,甚至连一点风险都不用再冒了,事情都不用亲自办就如愿以偿。
你看,世人如此愚昧,是不是很好笑?不过,事虽至此,你一个女子,也不会是我要杀的人,只要你跪下来,好好的求我一求,说不定我就放过你。”
李姿意抬头看他,蓦然一笑:“你机灵是够机灵 ,可是到底年轻,做了一件得意的事儿,忍不住太爱显摆了些,看这一大通讲解得。却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呢,一生最恨别人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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