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吟曦提剑出门,不肯在入内半步。两岁丧母,她与自己的母亲感情不算亲厚,但这并不代表有人能随意辱骂。今日若不是看在师命的份上,即使这终南老祖灵力高强,道法卓然,她也是要好好搏上一搏的。
“老头,我的亲爷,你平时再不着调也不会说这种话,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即使你跟人父母有什么大仇也不该祸及下一代。”
花曜想不通今日是怎么了,老头子会动了这么大的火。
“祸不及下一代,他都不计较,我放在心里那么久做什么。丫头,恶心你母亲是老子一个人的事情,但是这小子刚才说的对,她是你的嫡亲,我伤你,不对,所以姑娘,老子跟你道歉。”
门外的寒吟曦没未想到这道歉就来的如此突然和直接。这位阴晴不定的终南老祖弯腰附身,这道歉道的太过大了一些。
“守月是把好剑,你母亲当年灵力太低养不成它,今日见你之手出鞘的守月倒是有了几分剑灵。丫头,老子问你,你可知你这师弟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便是一种试探。
“知之甚少,但家师曾猜测许是南疆蛊灵。”
“那你对南疆蛊灵有何看法?”
“此物是邪。”
“哦?怎么个邪法?”余生恨是有意要考考这位。
“南疆蛊灵是南疆蛊灵门的秘宝,传说此宝有助于增长灵力,但此法有损阴德。据是将足月的婴孩在正午之时注入一条蛊灵虫,以人血滋养繁殖,待百日之后,蛊灵已到百条充盈婴孩满身,彼时婴孩已经五识聚失,长出獠牙,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专吸的还是修仙之人的血。半分灵吸入就变十分,且婴孩一日一岁,待长到半身之高,此物已成,灵气已沛,将己身奉给养蛊之人,修为灵力等于白得旁人半生之力。”
“南疆蛊灵门是个在修仙门宗中讳莫如深的地方,虽是百年世家但名声太坏故而在正经的修仙宗集里记录的很少,都是三言两语就一笔代过,这么详细的记载还是之前解宁屠了蛊灵门之后,手抄详情记入了一本自编的外闻异志当中。”
“外闻异志?嚯,阿曦你们琅琊也有?我以为全天下只有终南山才会留解宁的东西。”
“不是正本,不过是个半卷抄本置于琅琊书阁之内。”
“洛青倒不算无情。说回正题,你师弟这模样你猜的也是七七八八,基本也是对的,洛青这种重名声的人不会豢养这种东西,你们从何得来的,又为何不处理掉?”
“鹿儿不是东西,是两年前我回金陵之时偶尔救下,他一开始并未完全丧失心智,甚至只要服用一品舒丹丸,他就能保持常态,只是今年却是急转直下。”
“这孩子我抱着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清香,看来是长期服用舒丹丸的原因,收养了两年,那阿曦,鹿儿的身量可有长高,具体长了多少?”
“三寸不足。”
“倒是劳心劳力,但是终究是压不住的,让他吸你的血,你又有多少能给,再者他会日益疯狂,他这种情况想必你也问过你的祖母,药宗都无能为力,找我又有何用?”
“近年来前辈醉心歧黄之术,颇有成就,另外如前辈所说,南疆蛊灵门我等知之甚少,除了已故的挽芜君,只剩下当年被救出的前辈您了。”
“我倒是很久没有听过有人再称一声挽芜君。”
余生恨沉思片刻,又说到:“你师父还交代了你什么?”
“家师并未有其他多言,只是让我见到前辈时带上两壶雪花露。”
一听雪花露,花曜立刻戒备起来,这老头的什么酒都喝,唯独不碰这雪花露,以前他不懂事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就被吊在房梁上三天三夜,这雪花露就是禁忌。
“哈哈哈——”
没有意料之中的暴怒,只有这意料之外的狂笑。
“终南老祖隐终南,你这师父是故意不让我安宁,还学会了挟恩图报让我想起了些旧人旧事。丫头,你可信我!”
“信!”
“好,将他放在老夫这,救他只能先冰冻,冰冻两年,然后抽干他的血,再换血,此法我也没实际操作过,所以只有三层把握。”
“那换什么血。”
“人血,谁的都行。”
“那若是成了就是一命换一命,不成,岂不是就是两条人命。”花曜觉得这法子也实在是太过折腾。
“是也,丫头你怎么看?”
余生恨看着吟曦,等她回答。
“两年之后,吟曦请前辈执刀。”
“那换血之人?”
“自会前来,请前辈放心,吟曦不会滥杀无辜。”
“这个你随便,跟我没什么关系,只要人到就行。”
“天快亮了,我要睡了,我的乖孙子,在隔壁弄出干净的铺子让这丫头睡下,然后去屋外弄个冰棺,等我醒了就封了这玩意。”余生恨打着哈欠,咬了两口早就放凉的鸡腿,就把人都赶了出去,双手油滋滋的合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