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一个儿子被周氏这个丧门星克死了,她带着我孙子孙女直接跑了,现在教得几个孩子连长辈祖宗都不认了……”钱婆子撒泼真是无人能敌,一张老脸真是豁出去不要了。
“这老婆子也是倒霉,娶了个扫把星儿媳啊!”
“谁说不是,这周氏也是个心狠的,叶家卤肉铺子那么赚钱,婆母兄弟找上门,竟是连门都不让进……”
“怕是如今发达了,瞧不上老家的穷亲戚了,这叶家那女儿可是嫁给了都督府二公子,安乐侯啊!如今周氏有个侯爷夫人女儿,哪里还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要说发达了也该接父母兄弟到城里一起享福啊!苟富贵莫相忘,这周氏当真是忘恩负义。”
“周氏,你婆母这般可怜,你就算看在你死去的丈夫份儿上,也不该这么对待长辈。”
“周氏,看你平日里笑脸迎人,怎么对自己的长辈这般不孝?往后谁还敢买你这样黑心人做的吃食?”
“周氏,百善孝为先,你不孝孙公婆,还教唆孩子不认长辈,不配为人。”
……
众人纷纷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周氏发起攻击。
“闭嘴!我娘从未对不起叶家任何一个人,由不得你们这些外人说三道四,你们可知事情原由,就在这里乱嚼舌根。”叶长生忍无可忍,一张脸憋得通红,怒喝一声,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叶青青走进人群中间,一垂眸就看到一身粗布补丁衣裳,灰头土脸的钱婆子坐在地上,一头花白的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洗,满是白色的头皮屑,尽管隔着一些距离,她仿佛都能闻到钱婆子身上那股让人作呕的臭味。
叶青青偏头用熏了香的帕子掩了掩口鼻,慢条斯理道,“奶奶,您怎么不告诉所有人,当初我爹死了,你们是如何将我们孤儿寡母扫地出门的?又是如何为了银子要卖掉我?如何逼迫我投湖自尽?气得我娘怀着双生子早产难产差点一尸三命?”
叶青青声音并不大,面色始终平静,可正是这种近乎麻木的淡然直击人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钱婆子原本得意的看着众人骂着周氏,心里正痛快,忽然被叶长生那个逆子给打断心有不满,正欲发怒,谁知一个身穿锦衣华服叶青青忽然出现,几句话就质问得她说不出话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若是这死丫头不开口,她走在路上都不敢认。
一身通体富贵的长裙,粉面桃腮,头上还别着尤为精致的钗,哪里还有当初那个又黑又瘦穷酸丫头的样子,想必嫁给什么侯爷当夫人定然是享尽荣华富贵。
钱婆子盯着叶青青身上的首饰忍不住冒精光,心里恼恨的想,这小贱人果然是被周氏给养歪了,自己在城里嫁了高门享福,也没想着接她这个奶奶来过几天好日子,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衣裳首饰,死丫头穿金戴银也不怕短了寿,就连梅子那个赔钱货身上穿的都是她不敢妄想的。
“青青,你怎么这么说奶奶?哪有亲奶奶不疼自己的亲孙子孙女?这些都是你娘教唆的吧?她就是个烂了舌根的,你说你出嫁这么大事怎么也不通知奶奶一声,奶奶也好为你准备嫁妆啊!”钱婆子眼珠一转,热切的伸出手去抓叶青青的衣裳,张着一口大黄牙谎话张嘴就来,想要在人前表演出一处祖孙情深的戏码来。
钱婆子常听说高门大户最注重规矩名声,她就不信叶青青这个贱丫头敢当众戳穿她,只要叶青青还想当高门大户的太太,她便少不得要好好孝顺她博个孝顺的好名声,到时候她一定要叶青青给她买绫罗绸缎制最好的衣裳,还要她给自己打金银首饰,等到回了村,让那些没见识的无知村妇好好羡慕一番。
钱婆子想着,心里已经开始做着穿金戴银在村子里显摆的美梦了。
“青青,我是你三叔啊!”叶三郎急不可耐,殷勤的冲到叶青青面前,满是讨好。
“青青,我是你大伯,这次进城,还有你长富哥长贵哥也都来看你了,上次你们回来,你哥哥们在镇上做工,也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叶大郎也不甘示弱,将两个儿子急忙推出来。
叶青青冷眼看着,完全不想给任何眼神,径直走到周氏面前,扶着她,“娘,您先进屋歇着,凡事有我。”
“青青,奶奶和你叔伯兄弟特意来看你们,你娘是个没规矩丧良心的,不让我们进屋,也罢了,我们也不勉强,难得来一趟,你怎么也该领我去见一见亲家吧?”钱婆子心里的算盘拨得“噼啪”响,看到叶青青一身气派,她哪里还看得上二房这小门小户,既然叶青青有那个好命嫁到了高门大户,她自然还是要去见识下大户人家。
最好能在大宅子里住上一些日子,要是住的舒心,她便也可以不走,将叶家村的老小都接过来,一家团圆,也该叶青青好好孝顺长辈了。
钱婆子理所当然的想着,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在人家穷苦时如何落井下石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