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是,我要报仇!我不能如此懦弱!”叫商别轻一通质问,舒衣捏拳,横下心来,当即小跑出门,“草民定在落日前回来!”
“穆夏弹丸之地,国都羊宜城亦不大,统共只有六条主河。由于四季常雨,城中水井不过三百口。”舒衣一走,商别轻拿出一张羊宜城地图,快速圈出水井位置同时搬出包袱中大量粉块,吩付郭千羊,“你立即前往羊宜,召我安在都城的影卫到各处水井投下这粉。”
“两日内投完可否?”记下三百口水井位置,将粉块装到自己的包袱中,郭千羊问。商别轻表示不可,“今夜投完。明夜我会与时亡他们到羊宜去,你在皇宫最近处的客栈投店等我们会合。”
“是。”
得令郭千羊背起包袱,紧随舒衣之后,也出门去。
“这是在做什么?”耳边郭千羊的步声渐渐远去,顾时亡极为不解的问商别轻,来前商别轻的计策里并未提起要往穆夏国都的水井中投下不知名粉物,“别告诉我你要给穆夏百姓投毒。”
商别轻解释道:“那些粉不是毒,是我寻常无事时调制的泄药。你现下是不是要问投泻药做甚?是这样的,我调制的泻药喝下后不仅会无力吐泻,还会浑身发疹,看起来就像得瘟疫,要等十日疹才会消。待我的药粉在都城百姓中起效发疹,我会派我潜驻在都城的影卫装作太夫诊治他们,四处谣传这是疫病。”
“要是他们去找城中寻常的太夫诊治,寻常太夫看出不是瘟疫该如何?你这谣言不就会被拆穿么?”顾时亡隐约猜到商别轻欲在穆夏造谣瘟疫的目的,但他觉着此谣太易被揭穿,并不看好。商别轻却是表示:“寻常的太夫诊不出为何发疹,这药是种新药,他们也会认为发疹的百姓是瘟疫,并用治瘟疫的手段去治。一旦发觉治不好这些发疹的百姓,此状是瘟疫的传言便会通过这些太夫传遍穆夏。你猜到时会怎样?”
“未发疹的都城百姓会想法设法的离开都城,免得染上瘟疫,而朝廷则会禁止百姓离开都城,免得都城百姓将瘟疫传遍穆夏全国。都城内的王室高官、富商地主则会闭门不出,远离百姓,并将全城的好太夫召进宫里府中,以防得疫,如此都城百姓求医无门,惶惶终日,将会……”说到这里,顾时亡彻底摸清商别轻造谣的意图,脊背升起一阵阴恻,“你想引发民乱?”
“民乱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之后呢,之后你要……利用民乱?你这行事怎和在青龙山所言完全不同?”
“自然要利用。”眯眸一笑,商别轻把顾时亡垂落的青丝拂到耳后,接着道:“我在青龙山所言仅是说给舒衣听听,我心中另有套打算。到都城后我再与你细说。”
“好。”
“嗯。”
知晓商别轻另有计策,顾时亡安下心来,到床边靠着,因最近都未睡好,他不知不觉就生起困意,蒙头大睡过去。等他再度睁眼,已然晌午,商别轻正坐他手边,静静凝他。跟商别轻相对静看一会,他看窗外流云晴日,天气颇好,不想闲着,提议道:“郭姑娘和舒衣都出去了,我需不需要也出去做甚?”
“我们去街市。”
“街市?”
“嗯,起来罢,你头发睡的乱糟一团,我帮你梳整。”
“我这就起……但去街市是要做甚。”
舒衣已进街市打探消息,顾时亡不懂他跟商别轻再去街市做甚,然而与商别轻到街市悠走半天,他才察觉商别轻纯粹是想逛街市才来街市,一时在街市摊边买胭脂水粉给他,一时在街市店里买衣裙给他,一时在街市手艺人手中买头饰给他,真当他是姑娘一般。
“商别轻,我们是装成夫妇,我并非你的嫁娘。”在收到商别轻买的求子观音时,他忍不住停步警告商别轻莫在捉弄他,真当他是姑娘家甚至是人妇。
“装作夫妇也是夫妇,模样该做还是要做。”面对他难忍抱怨,商别轻轻飘飘的回。
“你……”
“嗯?”
“罢了,随你。”
想到分离三年,好不容易才能与商别轻重逢,顾时亡觉着没必要和商别轻计较。把商别轻给他的求子观音收进袖中,他对商别轻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
商别轻回应似的对他展出一张柔和的笑颜。
他刹那悸动难停,立时扭过头去,快步前行。
穆夏民风奔放,街头小巷之间处处可见袒胸露乳的银冠女子,看到这些女子,他不由想到瞬命。他想幸而瞬命没来此穆夏,否则怕是要因过分恐女而亡。
想着想着,他难得扬起唇角,笑出双眸眯起。
见他冷脸陡笑,有如六月雪腊月杏,商别轻难禁好奇,搂他腰问,“何事如此好笑,能否说来与我听听?”
“我突想起瞬命有恐女症,见到穿着暴露的女子便会害怕到浑身发抖,他平日有多开朗,见到袒胸露乳的姑娘便有多胆怯……”回忆瞬命恐女时胆怯到像转性的模样,他面上笑意愈发加深。“呵呵,幸好他没来此地。”
知晓他是因瞬命才欣然开怀,商别轻朝浅瞳色一刹变沉,眨眼即变为黑不可测的长夜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