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你背叛了我。”李君湛重复一句,捏起了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月儿,你应该知道,背叛本王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她知,她怎会不知。

前世她伴他五年,从他夺得储君之位,入主东宫,他为稳帝位,费尽心思铲除异己。

再到他登上帝位,坐拥江山,他为集皇权,杀伐无数,诛人九族。

她亲眼看着这朝堂从清明至混乱,这天下从安定到水深火热,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没人比他更狠毒暴虐,也没人比他更多疑残忍。

她前世,全领教过了。

却还是低估了他的疯狂程度,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在林府还弄得如此狼狈,任他宰割,甚至差一点就命丧他手。

他现在还只是个四皇子,没有当上储君,更没有登帝,就敢这么明目张胆,毫无顾忌之色地在她的家,在相府,在她父亲和兄长的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手。

林月白思忖,难道这相府已布满他的眼线,这人的权势已到了一手遮天,翻云覆雨的程度。

还是说,他已疯狂可怕到不计任何后果的地步。

林月白看着眼前这位眉眼带笑,丰神俊逸的四皇子,不禁毛骨悚然,她只能强作镇定,和他对视。

“四皇子,这可是在相府,我爹爹,还有我阿兄,都在这府上,你当真以为自己已身居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高位,可以随意决定我的生死?”

李君湛扣住她下颚的手仍未放下,他手指一用力,便顺势抬起了她的头,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朱唇。

柔软,水润,他着魔般地贪恋这触感,想占有,想□□,想毁灭。

李君湛嗅着她身上淡淡萦绕的兰花香,低头凑近,但在将要触到的一刻,林月白直直地偏过了脸去,满是厌恶之色。

李君湛怔了一下,旋即清醒过来。

他放开了她的下颚,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依旧是一副眉目疏朗,温文儒雅的世家公子模样。

“月儿,你还不够了解我,我一向不做无准备之事,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他背对着她,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清冽如泉,也更冷森。

“你们林家早已是一座摇摇欲坠的高楼,只需一场风雨,便会顷刻间覆灭崩塌,你当真以为还能威胁到我吗?”

林月白是不信的,她一个字都不信,驳斥道:“既然如此,那四皇子又何必处心积虑地给我设局、下套,何必上我林家提亲,何必去求圣上赐婚?”

月光洒落,如水般温柔地倾泻在他们身上,短暂的沉默里万籁俱寂。

“你是这么想的吗?”李君湛打破了这静寂,勾唇嘲弄一笑,“本王就不能是真心想娶你?”

真心?她听笑了,也差点听吐了。

掐着她脖子要杀了她的真心,利用她的真心,灭她全家的真心。

“四皇子的真心,月儿还真受不起。”林月白冷笑道,心跳如鼓擂,仍还惊魂未定。

“受不受得起,本由不得你。”

李君湛忽地转身逼近她,林月白不自觉连连往后退步,怎知脑袋一下就撞在了水榭的红木柱子上。

发髻上的步摇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林月白吃痛一声,不由得摸了摸被撞痛的脑袋。

抬手间,绛纱袖飘飘向下滑落,一截霜雪皓腕和剔透玉镯交相辉映,在这莹莹清辉的月光下更显她纯白无暇,皎洁冰清。

“他把这手镯都给了你么?”李君湛握住她的玉臂,轻嗬一声,“看来我这九弟做的这个买卖着实不太划算。”

“买卖?”林月白拧眉冷哼,心里的憎恶似被点燃的火苗,一下升腾而起。

出身皇室,身处高位的人都傲视轻物,冷血无情,那九皇子同眼前的人也无甚两样。

他们视她作筹码,作手段,作棋子,作追逐皇权的工具,利用过后弃如敝履,斩尽杀绝。

一如她前世。

她傻不自知,天真烂漫得很,就这么在冷宫凄惨死去,林府也因她而亡。

每每面对李君湛,她总会想起前世种种,而后汗毛倒竖,不由自主地恐惧,颤抖。

她恨他,但同时,她又怕他。

这外表儒雅温和的公子,内心残酷且阴毒,城府深不可测。

明明眼神柔和似水,一袭锦衣华袍,俊逸至极,可她待在他身边她却只觉压抑极了。

“为了退你与本王的婚约,我这九弟不仅领了一百杖责,只剩一口气,还被父皇收了本欲赐他的重要官职,一个可以拿来当作筹码的官职。”李君湛说得轻松甚是,唇边还噙着一抹笑。

“这罪责刑罚想必都是四皇子一手促成。”林月白直言道。

李君湛闻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抚上了林月白的精致的小脸,攥着衣袖,把白皙脸颊染上的鲜艳血迹一点点地擦掉。

他这时的动作很轻,很柔,小心翼翼,犹如在捧着世上最易碎的宝物。

林月白全身僵住,望着他幽暗的瞳孔瑟瑟发抖。

真是病态至极。

“他抢了你,而月儿,你戏弄了我。”直至那血迹被擦干净时,李君湛才直起身,敛去笑意道,“现在已是风雨欲来之势,在本王面前,君安想争这储君之位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他保不了你们林家,保不了你,甚至于,他连自己那一具残躯都保不了。”

林月白愣了下,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