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封九原本快要抑制不住怒气的瞬间平息下来, 眼中带着几分愉悦的意味, 缓步朝江轻聿走近, 唇角勾笑，“只可惜他此时远在北陆, 离此处何止万里之遥，即便他现下得知了殿下的事情，又如何赶得到。”
江轻聿低垂着眸子任他一步步靠近，握着剑柄的手指全然发白。直到视野里那双锦靴已经不足半尺时, 眸底厉色一闪而过，体内被血色符文禁锢着的妖丹骤然变大，眼看着就要爆开，封九突然握住了他空着的另一只手。
一道阴寒至极的灵力从两人相连的部位侵入, 迅速压制住了江轻聿暴动的妖丹。禁术被强行中断，江轻聿当即就咳出了血，面若金纸。
封九含笑道:“殿下当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同样的错误，本尊如何会犯第二遍。”
继血色符文之后，江轻聿的妖丹上又多了一道屏障。如今，他当真是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
封九俯身附在他耳边，低缓着道:“食色性也, 殿下何必强忍。”
即便到这种境地, 江轻聿也依旧傲然看着他, 眼神漠然, 唇角勾着微讽的笑, “你最好能永远保持警惕，别让我找到机会。”
美人总是惹人怜惜的，尤其是原本高高在上却被硬生生折断羽翼的美人。
“殿下这副模样，当真是让我有些怀念。”
封九面上满是愉悦的笑意，勾着他的下巴，温声道:“与其想以后的事情，殿下不如先担心一下现在该如何……”
他话尚未说完，被落在一旁的怀雪剑忽然自发震颤起来，剑鸣嗡然，片刻后冲天而起。封九的目光跟着望过去，很快意识到不对，神色瞬间阴沉，拉着江轻聿闪身离开原地。
几乎是他们二人刚刚离开的瞬间，一道泠然剑光便轰的砸下，落在原地瞬间炸出来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飞扬，沙石便天，威力不可小觑。
封九目光不善的盯着对面显现而出的白衣身影，眼含忌惮，但很快笑了起来，“人还在我这里，你便敢如此行事，想来殿下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
这话像是在对殷离情说，实际上确是讲给江轻聿听的，但显而易见的，江轻聿并未听进去，只眼含担忧的望着对面，让封九好一阵不痛快。
殷离情召回饮霜剑，怀雪被他放在一侧，黑沉沉的瞳仁里尽是冷意，“你没死。”
“让你很失望？”
封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本尊与殿下同样是不死之身，即便是当年……亲自下界，也不过把本尊封印在离渊。”
他说到那个名字时，眸中显而易见的流露出些许厉色和掩藏不住的厌恶，“若不是本尊暂时脱不得身，你当你能在殿下身边留这么久？”
殷离情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眉心微微蹙起复又平复，淡淡道:“身外化身，还只有一半分魂，这样也敢出来。”
“没想到你这么多年没飞升，眼界倒是好了不少。”
封九面带笑容，捏着江轻聿的下巴转向自己，柔柔道:“若是先前自然要考虑一番，可是现在殿下在本尊这里，我又为何不敢。”
江轻聿皱着眉挣开他钳制着自己下巴的手，目光不经意跟殷离情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望的他心底一颤，下意识垂下眼睫避开，复又忍不住抬眼去看。
这两人的对话他听的一知半解，本就被药物影响而意识昏沉的脑子更加迟钝，只是被殷离情这样看着，江轻聿便觉得自己体内的燥意压不住的上涌。
这样不行，江轻聿昏昏沉沉的想到，至少他不能成为殷离情的拖累。他在识海里出声问道:“你还能用灵力吗？”
先前一番逃命，境灵的消耗不比他小，他现在是全然受制于人，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想做什么都不行。是以他虽然有了模糊的想法，却也没办法施行，只能靠境灵了。
“可以。”境灵很快给出了答复。
江轻聿道:“等会儿我想办法弄出点动静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趁机把我空间里所有的符箓都拿出来炸掉。”
境灵道:“那你自己怎么躲开？现在怀雪不在，我没办法带你跑掉。”
“死不了的。”江轻聿冷静答道，“你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