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蹙眉看向屋内,转身低头取下耳上的红**,道:“拿这个去当了,在外面买些木炭回来”
阿秋惊道:“小姐,这个您从不离身,怎可.....奴婢身上还有些银两,你不用如此....”
阿秋说着便要往外走去,被孟舒拉住了胳膊。
孟舒将红**放在她手里,道:“阿秋,多谢你一直照料姨娘。你听我的,拿这个去换些钱来,过些日子我便可以和阿娘离开这,这珠子应当可以当些银两,先把这个冬季对付过去”
阿秋点了点头,担忧道:“小姐,恕阿秋多嘴,就算这儿日子再苦再难过,姨娘应当不愿跟你离开的”
孟舒将披风套在肩上,目视前方说的坚定,“到时候离不离开不是她说了算”
“查明这件案子最少需要半个月,那也就是十五日,一个月后便是侠盗榜的重新排名,怎么说也不能错过,可这案子除了知道与飞贼有关,什么线索都没有,谁知道他得查到什么时候,万一一直推脱我的时间又如何是好?不行不行,我得催催他”
洛驿城抓着笔头算来算去还是感觉需要当面问清楚时间,也要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出这扇门,这么想着他就把腿从凳子上收了下来,将笔随意扔在桌子上便往外走去。
可等他在后院走了一圈后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钟离住在哪,更别提现在的吴泽府静若无声,要想找个人问问也是无人可问。
他顺着回廊又走了回去,在即将抬腿迈进房门时,眼珠一转瞄向了墙角的海棠树。
那棵树长的枝繁叶茂,粗实错综的枝杈延伸到了墙檐之外,他走过去仰头望着树上红彤彤的海棠果,脚尖一点飘上了树干,趁热打铁,他麻利索的接连上了几截树干,然后踩上树枝旁边的围墙,顺势跃了下去。可他一个弯腰还没起来,就听到面前有人在说话。
“你在干什么?”
钟离看着从天而降的人问道。
洛驿城抿了下嘴,抬起头来就是一个笑容,解释道:“这树干上都结了冰,我刚想摘些果子就滑了一跤,哎呀,我这腿.…..不,我这腰好像扭到了”
他说着就弯着身子在那揉起腰来,当真是一副扭了腰的痛苦难受样。
钟离淡淡瞥他一眼,道:“这位是瑞王爷”
洛驿城闻声去看,看了两眼便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怎么笑得出来,可无怪乎他的记忆太好,这位瑞王爷他更是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见过瑞王爷”
洛驿城说着退了两步,心道这可真是瓮中捉鳖,他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处置了。
岂料,段于瑞就像恍若初见一样,温文尔雅的颔首点了个头。
洛驿城看着段于瑞走进屋里颇为纳闷。
“还站在这做什么?”
洛驿城哦了一声,亦步亦趋跟在钟离身后走了进去。
“许久没来这,倒是如初时的整洁,如此甚好”,段于瑞环视一圈前院,缓步走向左侧的走廊,一路走去,看的甚是满意。
洛驿城有事要找钟离商量,于是便也跟在他们身边,此时听见段于瑞如此夸赞吴泽府,心道,这屋子不过就是整洁了些,若说哪里好,他还真没看出来。
“多少穷苦百姓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间窗几明亮,一尘不染的房子,这不就是好处吗,难道这位公子不这么觉得?”
洛驿城啊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把刚才想的已经嘀咕了出来,此刻见段于瑞看他,干笑着点了一下头,附和道:“王爷所言在理,在理”
段于瑞轻笑一声,停在一处房门前,那房门大开,里面的设施便一览无余展现在众人面前,段于瑞走了进去,自然也看见了桌子上像极了鬼画符的字体。
没等洛驿城奔过去将它藏起来,段于瑞拿着它问:“这,写的是什么?”
洛驿城松了口气,幸好别人看不清他写的是什么,瞎指道:“这个呀,你看这个,写的是,近日在吴泽府食宿甚好,在下很是喜欢”
对于他一本正经的胡扯,段于瑞淡笑未语,视线在屋内看了一圈,负手走了出去,倒是钟离在离开时多看了洛驿城一眼。
洛驿城欲言又止看他,想着还是算了,等他有空时再问。
“王爷,可要食了午饭在走?”
段于瑞摇头,道:“还是不了,本王府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钟离拱手道:“恭送王爷”
“对了”,段于瑞回过头来,道:“这冬季已至,你那房子该修修了”
语罢,段于瑞进了马车内,车夫马鞭一甩,在雪花漫飞的街道上渐渐远去。
钟离目视着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黑眸望着某个方向静静思索着什么。
“师兄,你怎么站在门口发呆?”
孟舒将油纸伞罩在钟离头顶上替他挡住了飘雪。
钟离收回目光看向孟舒,道:“寻个时间把府内杂房修整一下吧”
“哎?修整杂房那陈生住哪去?咱们府中不是没有空房了吗?”,孟舒惊疑问道。
钟离道:“这几日林凌告假,先让他住那去,等屋子修好了再让他搬回去”
钟离言罢转身进了府,留下孟舒一人纳闷道:“这杂房可不好修,林凌总要回来的呀,到时候他又住哪去?算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入夜时分,西城花楼丝毫不为这冷冽寒冬所影响,红灯初起时便有不少来客,三三两两落座在大厅之中与旁边作陪的或美艳或明艳的姑娘各自耳鬓厮磨着。
二楼雅厅,名为竹的房间外站了好些个与来客气质不同的人,他们面相严肃眉目犀利,都打着十二分精神关注着四周的动静。而在房间里面,坐着一个身着深蓝飞鸟武服的男子,严肃沉着正是温池。
温池一直看着对面的小厮,那小厮拿着笔细细描绘着纸上的画像,却不一会儿又停下来,神色担忧的望着一旁的女子。
玉竹眼睛死死盯着他,斥道:“石头!”
石头握着笔的手在微微发抖,玉竹能无视架在脖子上的刀,可他不能,眼见那刀刃缓缓滑动,石头疾声制止,“别!你别动她!我这就继续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