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礼的手有些颤抖,“我已经毁了,谁也帮不了我,你们也别来帮我了,放过我吧。”
“你可曾真正的放过你自己?你其实也是有不甘的吧,为什么还要劝告自己一定要为那种地痞流氓偿命?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相信你心中一定是存着一丝希望的,你也不想你弟弟这么久的奔波,全都是一场空吧。”
“……”
季知礼没有再说话,他用手捂着头,虞菡这些话显然是挑起了他心里最隐秘的那些事。
一颗颗眼泪落下,没过多久季知礼开始放声痛哭。
助理在旁边看着季知礼,低下头的瞬间眼里也划过了一丝不忍。
虞菡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季知礼。
“季先生,我们虞律师自从回国以来接手的案子都没有输过,她接您的案子也一定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的,请您相信虞律师,好吗?”助理的声音轻轻的,虞菡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欣赏的样子。
助理笑笑,随即转过了眼神。
虞菡没有再说话,她想她要给季知礼一些时间思考,良久等季知礼冷静下来了,他抬起头,眼中终于不似之前那般死寂,那些话好像点燃了他心中的渴望。
他想要活下去,他不想为那样疯子偿命。
“你真的能帮我,是吗?”此时的季知礼眼中已经有了些许希冀。
虞菡点头:“我会尽我的全力,但是你也要给自己一个信念,那就是你无罪。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纵使你再绝望无助,你还有家人在等着你回家。”
这天下午虞菡回家的时候觉得有些累,把手里的包给了佣人之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佣人们过来问她要不要喝些什么,她只是摆摆手说想自己安静一下。
虞菡长长叹了一声气,休息了一下之后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倒在床上休息了。
陆长渊回来之后就听见佣人说虞菡一回家之后似乎不太对劲,知道她下午去了监狱,下属汇报也没说出了什么事。
他把领带解开之后直接去了卧室,就看见虞菡在床上躺着,眉头轻蹙,一看就知道她并没有真正的睡着。
虞菡缓缓睁开眼睛,她听见了动静,看见是陆长渊后轻声道:“回来啦。”
“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虞菡摇摇头:“没有,回来的路上……月经来了,肚子有点疼。”
陆长渊本来还想和虞菡说虞右清已经把户口本给他了这件事,看见虞菡这种状态,他想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比较好。
叫佣人煮了红糖水,陆长渊去拿了一个暖包给虞菡,躺在她身边轻轻抱着她,似是想往她身上传输一点温暖。
“陆叔叔,你说以后我生孩子,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陆长渊不假思索:“男孩。”
“重男轻女吗?”虞菡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
“女孩子养你一个就够了,没有别的多余精力。”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心情瞬间就被安抚了,虞菡突然很期待,将来如果她真的和陆长渊生了孩子,那那个孩子肯定很漂亮。
有些事情还是要赶快安排了,陆长渊现在这个年龄,也不能再往后拖了。
这晚陆长渊亲手包了一碗馄饨给虞菡吃,虞菡吃完后擦了擦嘴,对陆长渊道:“我想起以前在英国,你只给我煮过两次馄饨,可是每次味道都不太一样,在国内果然还是吃着更好吃一些。”
“材料不一样,他们那边的面粉和我们这里的不同。”陆长渊把手里的碗递给佣人,又道:“我祖上是江南人,六岁之前我一直跟着我奶奶住。”
虞菡颇有些惊讶:“是吗,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我还以为你是地地道道的北城人呢。”
她现在大约明白为何陆长渊饮食那么清淡的原因了。
八月初,陆长渊给虞菡戴了一块玉佛,这是上次去慈善晚会的时候陆长渊拍下来的,虞菡对这些玉石珠宝一直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陆长渊叫她戴上她还是会好好戴着。
玉佛是和田玉做成的,触手生温,虞菡握在手里,看着陆长渊,似是在问他为什么要让她带玉佛。
“戒指你嫌太张扬,总不肯戴在手上,我也不是经常留在你身边,总要找点东西寄托一下,希望你平安。”
他说话总是像长辈叮嘱小辈一样,虞菡听着觉得心酸。
“我知道啦,我会一直戴着的。”
八月中旬,季知礼杀人案终于二审开庭,那天下着绵绵细雨,法院外聚集着很多人,几辆汽车行驶过来的时候周围有记者一拥而上。
镁光灯在雨水的辉映下显得有些刺眼,虞菡看了一眼外面,对前面的司机道:“等下拍到我的照片记得叫他们删掉。”
“是。”应答过后司机拿着伞下了车。
虞菡推门,司机撑开黑伞,虞菡的表情很平静,对于记者的提问她未说一字,只是往法院里面走。
她今天穿着一身严肃的黑色女式西装,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气场很大,后面的车上也下来几人,手里都拿着公文包跟在虞菡身后走着。
照相机的快门声咔嚓咔嚓的响起,记者们其实很关注这次的审判结果,二审开庭前虞菡居然主张无罪,这在业界几乎是已经认定了不可能的事情,而季知礼事件在网络上其实也被很多人讨论着。
有人说他是正当防卫,但有人却说他是故意杀人,总之说法不一,所以这起案子的关注度其实非常大,他们对于敢接下这个案子的律师也感到十分好奇。
陆长渊这天没来,不过在虞菡离开之前他给了她一个轻柔的吻以及信任的微笑后虞菡感觉自己心中满是力量。
上午九点,刑事庭开庭。
审判庭打开之前虞菡还能听到黄胜家属的悲惨嚎叫声,虞菡面不改色,在一些事情面前,她和陆长渊有着同样的冷漠。
好巧不巧的是,虞菡这次对上的居然又是叶鹤铭。
他穿着一身检察官的制服,眸色依然深沉,轻轻皱着眉头看着虞菡。
虞菡把手里的辩护词轻轻摆开,抬眼对着叶鹤铭轻轻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审判庭打开,审判长审判员和书记员依次走了进来,虞菡深吸一口气,却让人以为她这已经是开始紧张了,不禁在心里发笑。
那天纪燃也去旁听了,他看着法庭里咄咄逼人的虞菡,突然就想起她小时候是怎么用她那一张嘴巴让陆长渊都说着没话的。
虞菡冷静分析着案情,在法庭之上似乎所有人都是她的背景,她向法官呈上季知礼的伤势鉴定报告,以及分析了当天视频监控里所拍下的一切。
在当时的情况下,黄胜对季知礼的生命安全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威胁,所以在季知礼把刀夺过后失手杀了黄胜,行使的是法律所赋予季知礼的正当防卫权。
审判从一开始就被虞菡占得了主动权,她言语辛辣犀利,把一场看起来毫无改判可能的刑事案解构的淋漓尽致。
辩论环节的虞菡很少说话,只是看着叶检察官侃侃而谈,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完后,虞菡的声音淡淡响起,却能让整个法庭里的人都能听见:“请问我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规定是什么?”
叶鹤铭看着虞菡,脸上的表情有一丝裂缝,他拒绝回答,却被法官驳回。
“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谢谢您的回答,叶检察官。”虞菡抬头看着审判席,沉静无比:“法官大人,我辩论完毕。”
旁听席一时有些喧闹,虞菡的辩论方式无非是四两拨千斤,她所需要表达的话全都由对方说了出来。
法官让旁听席安静,虞菡此时站起来走到季知礼面前,朝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季知礼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一道呜咽声,虞菡正对着审判席,伸出手掌心向上对着季知礼对他们道:“请法庭酌情考虑,判定我当事人无罪。”
在听见虞菡这句话之后,季知礼的泪水滑下,与此同时坐在旁听席的季知节也是笑着落了泪。
叶鹤铭坐在公诉席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怎么又是虞菡。
当天,二审法庭撤销了一审刑事判决,发回一审法院,并对季知礼杀人案重新进行审判。
十五天后法庭宣判,被告人季知礼无罪,当庭释放。
听到结果之后的虞菡重重舒了一口气,她会心一笑,想着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她人生的履历之中,又多了一抹光辉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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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休息的但还是赶出来啦,这几天日万都没有几个小天使留言……有点淡淡的感伤,卑微作者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几天生理期,是真的有可能要请假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