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正在心里盘算着,就见点珠匆匆走过来。
“大小姐,老夫人身体又不好了,请您过去一趟。”
戴氏在府中呼风唤雨这么些年,所倚靠的就是她身后这个哥哥。如今一听说人出了事,定然会心急如焚。情绪焦虑易生急病,不需点珠多说,陶瑾就明白了她的病因。
当即吩咐盛歌回静风居取药箱,陶瑾则跟着点珠去了山居。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主子的不安,山居的下人也显得无比慌乱。
幸亏今日陶庆天也在府中,陶瑾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他送那两个太监往外走。
“如今朝事愈加复杂,宫中形式不明。劳烦两位公公费心打点,不论花多少银子,我府中都出得起。”陶庆天说着话,将一袋银子塞入那两人手中。
陶瑾见那两人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看样子也不像什么有权势的人。自家父亲送出的这些银子,多半也是白白打了水漂罢了。
送走两个太监之后,陶庆天跟着陶瑾一同往主屋里走。舅太公出事,他心情也很不好。一路上皱着眉头,叮嘱陶瑾道:“你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的刺激。今日这件事,着实叫她急的狠了。瑾儿你一会好好给她治治,千万不能出什么好歹的。”
虽然人品不怎么地,但是陶庆天却真心实意的是个孝子。戴氏自小就对他要求严格,几乎都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对这个母亲,他却看得比自己还重。
父女二人进了主屋,就见戴氏脸色蜡黄的在靠枕上倚着。江氏也在,正端着杯水在一旁伺候着。
陶瑾吩咐丫鬟取来绣花用的针线,用线绳在戴氏的中指绕了几圈,而后在骨节的穴位处用银针扎了一下。拔除银针之后,那伤口立刻就冒出了黄色的脓水。
待盛歌取来药箱之后,陶瑾便将救心丸研开一粒,叫点珠喂戴氏喝了下去。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戴氏这才缓过气来。仰头长吁一声,有些虚弱的看着陶庆天:“你能走到今天,全靠你舅舅在宫中的扶持。如今他出了事,你可不能放手不管。”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四处托人去打听了。只要能弄清楚舅舅被问罪的缘由,哪怕倾家荡产也会将他老人家救出来。”陶庆天拍着胸口保证道。
戴氏这才满意的点头,转而看着江氏道:“你去账房给我支些银子,一会叫王安拿出去打点打点刑部那头。他人在监狱里,吃住都得花钱。听说他在外面的宅院都被皇上查抄了,以后的一应用度,都得从咱们府中出才行。”
“可是母亲,咱们府中的账目亏空,如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可用了。若是再拿出去一些,怕是下个月的伙食费都要没有了。”江氏有些为难的看着戴氏。
陶庆天唯恐戴氏着急,伸手杵了江氏一把,轻声呵斥道:“母亲说要怎么做,你照做就是了。这样琐碎的事,就不要叫她老人家跟着着急了。”
戴氏疲累的摆摆手,道:“府里什么情况,我大概也都清楚。毕竟上上下下也几十口子人呢,花销大也是难免的。一会你去账房看看,能余富出多少银子,就给我取多少。剩下的若
是不够,就从我的私库里拿。”
“当年你舅舅没少给我从宫中往出拿好玩意儿,左右留着也没用,倒不如拿出去当了。”
陶庆天连忙阻止道:“母亲万万不可。舅舅给您的那些宝贝,可都是从宫里拿出来的。如今风声正紧,万万不能再给自己惹麻烦了。”
陶庆天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开始瞟向江氏。陶瑾看出了父亲心中的盘算,唯恐他又开口要江氏的私产,连忙出声道:“父亲说得很是,祖母的私库动不得,倒不如从各房入手看看。我那里还有几件值钱的字画,一会就令人给祖母送来。”
江氏领会了陶瑾的意思,也开口说道:“我的私产也没剩下多少了,有些是给瑾儿做嫁妆的,不能动。剩下的倒是还有几样小件,卖了也能换些银子。”
陶庆天本想直接开口跟江氏要个数,如今她主动开口,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从监狱里往出捞人,需要花费的银子可不是一星半点。光是陶瑾和江氏凑的这些怕也不够,戴氏眯着眼睛盘算了半天,又跟自家儿子说道:“我记得容氏嫁过来的时候也有不少嫁妆,这些年主中馈,怕是也没少给自己落下东西。一会你带人过去看看,但凡是那些用不上,就都搬出来吧。”
“可是母亲,她如今有孕在身……”陶庆天有些为难的道。
戴氏目光一冷,极为强势的说道:“怀了孕她也只是个姨娘,日常排场横不能比夫人还大。左右在府中过活,有口吃的就饿不死,要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作甚!”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已经决定了容氏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