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经去看过外婆了？”夏清朝站在她身后声音轻轻的问。
“门关上。”则是迎来了冷冷的回应，方语瞥了夏清朝一眼，“待会去看，死不了的。”
“是。”牙齿相互咬紧，清朝自知无路可退，只得上前关上了门。
“夏清朝，我看你这日子过的倒十分舒坦啊。”自顾自的添了杯茶道，方语冷笑道，“刚才在堂内，你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清朝愚钝，不敢多说。”夏清朝低着头，沉声说。
“愚钝？”方语悻悻一笑，“愚者可不会还关心着常家的那个混账小子！”
“我没有。”夏清朝抿起唇道，“清朝一心只在报仇雪恨，所以根本不可能......”
“啪——”
火辣辣的一巴掌瞬间撕扯在夏清朝的面颊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方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一心只在报仇雪恨？”方语笑着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那郭元早就死了百回千回了！”
“母亲？”夏清朝颤颤的从喉口发出哀怨声。
“谁是你的母亲？”方语道，“我没有你这么没用的女儿。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司法司管闲事多少次了！”
“管闲事？”夏清朝盯着她，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着转。
“多管闲事，只会让郭元怀疑你的身份。我说过多少回了，不要抢当出头鸟！夏清朝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非要事事都掺合一脚，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方语顿时火冒三丈道，“我求求你了，别再去多费时间、精力管其他人了，好吗？夏捕头？”
其实，方语所说的这些，夏清朝又何尝不懂呢？可是，她生性就不是放任一切不管不顾的人。
要如何只当一个绝情绝意的仇者？
为什么，那段血债非要在那个秋夜才肯说呢？
“是母亲，我知道了。”抬手捂着自己灼烧的脸，夏清朝喃喃说，“我等会儿，就回天京去。”
“嗯。”松了口气，方语略略思忖道，“对了，那个陈风华，什么来头？”
“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夏清朝垂下手，飞快的回答道，“有点儿聪明劲而已。母亲，不用太过上心他。”
“是吗？”方语怀疑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我先去备马了。”夏清朝现在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去吧。顺便，喝碗绿豆汤再走吧。”方语叹了口气。
就好像是神仙赐予的灵药，她的这一句话，只在顷刻间就愈合了夏清朝面庞上的那份痛不堪言。
眼眶里的酸涩更添，夏清朝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就往厨房走去。
“母亲。对不起。”小小的在心中说。
然而却无人可以听到。
“这打一巴掌，再给口糖吃的手法，真是高明啊。”
在距夏清朝厢房的不远处，树荫遮蔽下，小瑶撩拨着自己的辫发，打趣的看着面色凝重的陈风华笑道。
“要你多嘴？”陈风华忿忿的睨了她一眼，“有这会儿功夫，倒不如去担心担心你的那位王瑛公子吧。”
“喂，不是说好，这件事情由你帮我们的吗？”小瑶登时鼓起小嘴气恼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
“我可没答应你。况且，你的那位小公子刚刚得罪了我，所以，我更不想答应你了。”陈风华挑了挑眉坏笑道，“后会无期。”
“陈风华，你难道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小瑶站直身子严肃道，“要是郭元知道了常家的人还活着，你看看大家伙儿谁还活得了？！”
“你是不会说出去的。”陈风华十分笃定的笑说，“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说出去的。”
“是吗？”小瑶不屑的说。
“王瑛的事情，方云深定不会不管。我相信，有他堂堂司法司副司长在，是不会出事的。”陈风华抬脚往厨房走去，“现在，我没空跟你废话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背影潇洒离去。
小瑶立在原地，眼中布满霭霭，她暗自握了握拳，不得以的，自己还是要找那个人帮忙才行。
热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夏清朝拿起放在灶台旁的一块儿抹布，蹑手蹑脚的揭开了小砂锅的盖子。
绿豆的气息混杂在夏日喧闹中，透露出难得的恬淡舒适。
她迫不及待的就要拿出小勺舀一点儿到碗中，然而稍稍偏了偏头，却发现，旁边的灶上还热着一口更小的砂锅。
“这是，莲子？”夏清朝望着翻滚的绿色海浪中，有一星半点的雅嫩白色，很是不解的问。
“哟，夏姑娘你在啊？”天虹府的伙夫王伯，走进屋内，看着她满脸笑容道，“绿豆汤要熬好了，我正要给方公子送去。”
“我来帮您盛吧。”夏清朝笑了笑，就要从旁拿个碗过来。
“不用劳烦了，夏姑娘。”王伯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那位夫人说，直接把那口最小的砂锅端去就行了。”
“小的砂锅？”夏清朝心下一顿，指了指那翻滚的白绿色说，“是这个么？”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王伯忙上前，“姑娘躲远一点，免得热气熏的难受。”
“嗯，嗯。”清朝恍惚的笑了笑，后退了几步。她眼中弥漫的酸楚，似是在希望与失望的跌宕中，立马荡然无存。
挨了一巴掌，再给颗糖吃是吗？可是，方语的这颗糖，未免给的也太不走心了。
她苦笑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砂锅离自己远去。自嘲道：“喝什么喝呀。老子麻溜的滚还不行嘛！”
“就是。”有一个顽皮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喝什么喝，本督导，带你去吃更好吃的，如何？”
“好。”闻言，夏清朝再不看那绿豆汤一眼，只双手抱胸道，“走！陈督导你可要请我去临州最好的一溪楼啊！”
“行。”陈风华露出久违的温柔笑意说，“吃完这顿，好上路不是么？”
“是的。”夏清朝也笑了出来，“权当我的，肉包恩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