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怎么称呼?”朱品声看向门口那位高大的尊官手下,点一下头后问关监。
沈关监抬眼看了下,抬抬手介绍说:
“他啊,他是从三公岭请来的一位师傅,叫葛达。”
师傅二字,是三公岭基地里对并非本会中人、在外特别招聘来的保安头目的通称。
“葛达?咯达咯达!”小蒋忍俊不禁,竟然笑起来,“这名字倒真像是鸡叫!”
关监不由警告地瞪他一眼,虽没作声,意思却很清楚:不许口角轻浮,别刚见面就让人家心生不快。
“师傅?是傅某人的傅,还是父亲的父?”白思孟问。
“抠这细节很必要吗?”关监盯着他的眼睛,“是傅某人的傅。”
这就好。
确定是师傅而不是师父,就是说,这只是他的一个随员,与年轻人们的学业与任务并不相干,无须毕恭毕敬地听他说话。
沈关监当天就住在府里了。他到处走动,看这看那,却对万时明弄出的那一大堆机床部件不屑一顾,说:
“那是什么玩艺儿?到处是铁锈!不看了。”
米大姑听说良人的老师来了,她是热情好客惯了的,立刻命府中众人大摆宴席,要请老师大人来府接风。
万时明知道后,赶紧跑去告诉她说,快别这样!这位老师不比别人,从来看不惯这一套。他自己也不想老师知道他的私生活,能免则免吧!
米大姑只好罢了。
一个老师,又是关监,身份崇高,眼光锐利,就这么无拘无束地在府里住着,想看个什么,问个什么,你还不能不许他看,不让他问。
这就太别扭了!于是无论白天黑夜时时刻刻,四人都觉芒刺在背,行动说话都不得自由,憋屈得要命。
白思孟鬼精灵,感觉实在受不了,就想方设法,看怎么才能把他弄走,连同他那个“咯咯达达母鸡下蛋”,不然下面那个仗肯定打不好。
第二天他便想出一个好计。
沈关监一路行来,用的掩护身份不是行商吗?刚好本地有商会,会长换了原来关税衙门的二把手张计。
这张计是个极会办事的人。
原来四都督以裁冗为名,免了那个无能无用的总税官的职,看他还不错,就想拿他顶上去,却不料代理的位置尚未坐热,户部姚司官一来,便又把他硬生生挤了回去。
老领导官复原职,他便属于玷污过宝座的篡位之贼,自然在税衙呆不下去,只好求了万都督,换到商会里坐庄。
因他本人是这么个来历,所以他对都督府交办的事情一向极为热诚。
白思孟找到他,不过三言两语便说妥,由他出面恭请,把沈关监给弄出去住。
事情也就这么办了。
虽然沈关监也是老江湖,自有定力,不愿轻易移居,但对方坚持不懈,变着方儿跑来,一定要请老前辈住进商会那豪华体面的上等会馆。
说起来都曾是把关办税的人,谊在同行,沈关监固辞了两回,那边还是一再要请,再坚辞不去就会让人感到不够厚道了。
沈关监无奈,只好勉为其难,半愿意半不愿意地搬了过去,临走发牢骚说: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什么尊老爱幼,不就嫌我老古板碍眼吗?得,这回离了你们,再不进来了,你们就好随便闹腾了!
“只不过年纪都不小了,撒欢儿也得有个度。我人到那边,眼睛可还盯着呢!等海上的事一完,你们可得给我提前打好铺盖卷儿,说声走,分分钟就要起身,一点儿不许耽误!”
“行!行!您只管直勾勾地盯着!”白思孟满脸带笑地恭送,肚子里却不出声地这样放肆嘀咕。,,,,.netwww.xsbiqu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