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走开,老师们也就来了。
第二课轮到于首座讲了。
他也有法名,称作惠义,却因佛法不精,不愿人家叫他惠义大师,连和尚二字也觉惭愧,于是大家在他的头衔之外,再加上他的俗姓于,合在一起,就这么不伦不类地称呼开来。
于首座讲的是物,其教学法也是干脆之极。
“第一个:用物。”他说,打开一轴画,拉开一段,都是人用石头,用木棍,打猎做饭。
这之后,他又说:“第二步:制物(不能说造物,那是另一个意思了)。”他再拉出一截,画的情景就成了用刀削木头,用泥做陶器,乃至熔铁做农具。
“第三步,化物。熔铁熔铜还不叫化物,因为本来就有,如陨铁和自然铜。这里的化是化学的化,将一种东西与另一种东西反应,做成一种新东西,如炸药化肥之类。”
第三段画的就是这些东西。
“重要的是第四步:聚物。”于首座说,“初看起来,就跟无中生有差不多——”
无中生有就不用画卷了。
嘴里说着话,他右手一伸一抓,手里便出现几枝月季花,左手一伸一抓,就握住了一个花瓶。
这本来应该引起惊骇的,因为他并不是像魔术师那样变戏法,而是随意采探,信手拈来,用的全是真功夫。
但是虽然都知道他不是,表面上却还是跟玩魔术太过相像。不管怎么样,在座圈子中人,魔术那都是见多了的,因此他露的这一手,只引起一些小小惊奇,却没有掌声。
于首座笑笑,把花插进花瓶,放在桌上说:
“这是刚刚从隔壁窗台上摄来的,近了,难怪大家不稀罕。那么有没有什么远的,重的?”
他左右看看,又探头往窗外看看,忽然高兴地说了声:“有了,那边一户人家,场上有个石磙,劳烦哪位关员去搬它一搬!”
沈关监一笑起身,大声叫一句:“小张,快到打谷场上去显显功夫!”
一个保安应声而起,飞一样去了。跑到那里,弯腰下去,两手伸到磙底,用力一搬,石磙倒是应手而起,却只抬了一半就再不能往上了。
于首座拍拍手,叫大家都盯着看好了,然后回到桌前,运力一搂,嗨地大叫一声“起!”
年轻人们一惊回头,都去看他,沈关监却叫:“还是看场上!”
他们急忙又回头去看窗外。却见保安小张不知为什么,两手一扬,噗嗵一下坐倒在地,臂中那石磙却是腾空而起,直升到一人多高,然后便无凭无借,慢慢往这边飞来,就和放在车上拉过来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