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孚忽然笑了, 突破以往那种抿唇淡笑, 他竟然咧嘴笑了出来, 就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中忽然被破云而出的阳光照亮那样,明亮耀眼且暖到了人心中去。
“我见的女孩子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少。”许燕孚边笑边说到, 一边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两个包着冰块的毛巾, 递给她, 谢龄伸手过来接时, 许燕孚的双手握住了她双手的手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很好,无需妄自菲薄。”
他早已看出来她在他面前总是不那么自信, 会处处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配得上他。谢龄头一回觉得这件事不再成为一件什么大事,她能否配得上他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却被她来来回回的在心中想了无数遍。
这就是典型的自寻烦恼吧!
一旦这个烦恼不再成为烦恼, 她整个人完全轻松了起来。谢龄颔首, 忍不住一直盯着许燕孚,许燕孚瞥向她。
虽然没说话, 但谢龄已经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来他想说的话了。那里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干啥?”
谢龄拿过他手中包着冰块的毛巾,放在自己的脸上, 一半用来遮掩她的脸红一半用来消解浑身血气的上涌。许燕孚用指背轻轻碰了碰她眼下脸颊侧被擦伤的地方:“还是得上点药。”
谢龄胡乱点着头, 控制住了自己的双手, 率先走出了门, 许燕孚不明白她这忽如其来的落荒而逃是什么原因, 但还是跟着走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门。
两人下了楼,并没有对谢家众人隐瞒什么,但最后还是隐去了穆百舸将那三人全部枪杀的部分。谢予一听几乎要跳起来,原地自责五千遍还不够,终于站起身来在谢龄身边来来回回的绕来绕去。谢庭芳则表现的相对冷静,手中的报纸被他折出来一个深深的印子来。他并不与谢龄有过多的对视,谢龄也感到奇怪,每当她向谢庭芳看去的时候,谢庭芳总会不自觉的转开眼。谢龄心下纳罕,却也不欲当众表现出来,便自觉地垂了眼,谢庭芳这才问了谢龄两句,谢龄垂着眼一一答了。刚说完,谢庭芳转而便嘱咐起了在一旁的周嘉卉。
好似周嘉卉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谢龄心中冷笑了一声,许燕孚也自然能看出来谢龄此刻的情绪有些低落。谢龄也并不稀罕这么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自己女儿的人,但是毕竟已经成为了谢龄这个人,自然会在一些时候自动带入她的感情。她与谢庭芳也就是那样了,只做一对互不干扰的父女就好,谁也别假惺惺的!
入夜时分外面的雨依旧大的像是有人拿着盆正在往下倾倒一般,谢龄和许燕孚并排躺在床上,许燕孚刚才为她涂了些药膏,现下正看着她不许她侧着睡,以免将药膏蹭掉在枕头上。
于是她只能平躺,而许燕孚则是面对着她躺着。谢龄静静的感受着他清浅的呼吸和自己分外清晰的心跳声,她知道他也没睡,于是问到:“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呀?”
这应该是谈恋爱女孩必问的问题之一,当初是个单身狗的时候对这种问题不屑一顾,现在身处恋爱中,谢龄只想说一句:“真香!”
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想知道?”许燕孚语调中带了几丝狡黠。
谢龄一边点头一边道:“想,我想。”
“嗯~”许燕孚从鼻腔里哼了一句出来而后又说到:“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先回答我,怎么后来又会喜欢我?”明明一开始,她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甚至他说话的时候她也多是装作没听见一样。那个时候他就想,也许这一生他都不会拥有一段像父母那样的婚姻。那样也好,他根本也无心经营那段婚姻。她的不理不睬甚至恶语相向,只让他更加心安理得的一走了之。
再回来的时候,她却性情大变,一改昨日种种。他也想不通,她喜欢长的好看的人,难道在两年前他是个奇丑无比的人吗?还是说两年前的她患有眼疾?可那也不至于瞎啊!
谢龄一怔,总不能说现在的许七少夫人已经是个换了芯子的人吧!谢龄一紧张就习惯性的摸着下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最后只能心一横,说到:“啧,这个日久生情你懂吧?之前呢是咱们没有相处过,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你这个人啊不仅长得好、人品好、性格好……数学还好……”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之前呢也是我太小了,一直没好好想过,其实我早就不喜欢那个程泽之了,你上次见过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对不对?”谢龄寻求许燕孚的支持。
许燕孚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龄心中又是一阵陶醉,他的这个‘嗯’字啊,真是像是一剂迷药一样,就让你几乎想把命都给他的冲动!
“我这样说,你大概知道了吗?”谢龄想来想去只能以年少不更事为理由,再怼着七少那就是一顿夸,准能过关!
许燕孚扯了扯谢龄的嘴角,用一如往日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严格的说,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但是,勉勉强强能够接受。”
谢龄撅了撅嘴无声的反抗着他扯着自己嘴角的手,心中却是松了一大口气,向许燕孚那侧移了移,马上转移起了话题:“那你可以说了吧?”
这一问倒是把许燕孚给问住了,他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严格的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从她睡着睡着掉下床的时候、也许……也许是他也是个贪恋美色的人,想到这里,许燕孚立刻自我鄙夷的一番,难道他是个不正经的人?以貌取人哪里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唉!许燕孚摇摇头,眼前还是浮现出来她在花园中与侄子们嬉闹的场景。她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