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被夜华这么一闹,白浅被气得吐了一口血,突然眼前一黑。
「浅浅!」「小五!」几声叫唤同时响起。众人把白浅扶到榻上,折颜立即替她诊脉。
一番把脉后,折颜深感不妙。原来白浅自下凡看夜华回来之便天天醉酒,打碎结魄灯得回记忆后更是郁结于心,再加上今天的打斗、生离死别大伤元气。身体可慢调养,但本来受过伤的眼睛受了刺激恶化,如果不尽快安上原本的眼睛怕是之后也不能再换回去了。他可以提前净化那双取回来的眼睛,只是……
「小五,你不要再哭了,否则眼疾更严重换不到眼睛就要失明了。」原来白浅的眼泪一直没停过。
「我……也止不住。」真的,她止不住。
「顾不了那么多,要是再止不住便喝忘情药吧。」白真急了。
「不,我不要忘记!」白浅激动地说。因为逃避而受的苦,她还吃得少吗?这一次,她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众人见她如此激动,不禁吃惊,尤其夜华更为她当年如此决绝地忘了自己但现在竟然不肯忘记离镜而心中一沉。然而大家也明白不能再刺激她,只得顺了她意安抚她。把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折颜交给她一些修补元气疏导心神的丹药并嘱咐她好好睡觉,然后便留她一人安静休息。安顿好她,折颜便回去桃林配药,然而要止住她的眼泪,怕是只有那个方法了……
夜深了,白浅怎么也睡不着,近日发生的事一幕幕的在脑海浮现,挥之不去。再摸摸自己的脸,仍是泪水涟涟的。悄悄的逃出房间走到酒窖,她都没碰上任何人,今夜的昆仑墟很安静。原来白真早打点过了,折颜更在回去桃林前借口夜华跪了七天很伤元气,给他一些「安魂补气」的丹药,结果他早早便睡死过去,这是避免他去打扰白浅,也方便某些事进行……
酒窖中,白浅灌着酒,她知道现在不应该喝酒,但实在没法子再清醒着去记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就在她还未喝光一瓶酒之前,一袭蓝袍的身影已缓缓地走近。
「师父?」白浅很是意外。
「十七,郁结于心,还是哭出来比较好。」墨渊坐在她身旁,轻拍她的肩膀。
「师父,你怎么又突然出关了?」当年,师父也是为了安慰情伤的她提前出关,在同一个酒窖说了同一番话,怎么七万年后自己仍是毫无长进令师父担心?白浅心中暗骂自己不肖。
「十七,为师在这里。」墨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再凑近一些,温暖的目光给予她无形的安慰。
「师父……」她扑进师父怀中,嚎啕大哭。这短短十多天,有不甘有怨恨也有愤怒,就是不想去面对自己的伤情,她忍耐着、抑压着,但最终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泪水。只有在师父怀抱里,她才可以表露心中伤痛。
墨渊温柔地把她拥进怀内,轻抚她的背,让她尽情大哭一场。过了好一会,感觉到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疼惜的说:「小十七是遇到了很伤心的事吧?」
伤心吗?这段日子想起的遇到的事,怎一个伤心了得?白浅终是把所有事都跟师父说了,封印擎苍的劫、夜华的欺骗、天宫的委屈、得回记忆后的愤恨、离镜的舍生和她的歉疚,一件件的事,在她的心中造成一道道伤痕,痛得近乎麻木,却在这温暖的胸膛中找到抒发的出口。 「师父,太多伤心事了,十七不知道要怎么办?」抱着师父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深拥着这柔弱的小徒弟,一直耐心听着她的心事,墨渊无比心痛,没想到她竟承受了这么多劫难。 「小十七,为师也很难过。」托起她的脸,拿出手帕轻柔地替她擦眼泪。过了一会,他再说:「折颜跟为师说了你眼睛的事,你想用忘情药吗?」
「不,十七不想。」白浅坚定的看向墨渊,「飞升上神的劫,就是因为十七不愿再想起,用了忘情药,才有后来的这许多事。十七不想重蹈覆辙了,这次我要勇敢面对。但真的,很痛……」说着再次呜咽起来。
墨渊再甪手帕轻擦她的面庞,用慈爱的目光嘉许她:「我的小十七长大了,为师很欣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膊上,凑近她耳边说:「面对是会有痛苦的,别怕,师父陪着你。」
墨渊的声音沉稳有力,令人很安心,在这茫茫的四海八荒中,白浅找到了令她的心感到安舒的地方。 「师父……」蹭了蹭这可靠的胸膛,白浅全然放松下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呼吸逐渐缓慢轻浅,墨渊幻出一件披风把她盖好,再紧紧地抱着她。日后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她面对,现在就先让她在这里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