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仨姑娘的影吞向那颗黑灰杂芜的小球,身后空间破开,内里水流已是流泻干净,薛少无回头一看,重凤阁惊魂未定地举着一把斧头,上头镀着金片,顺着往下,斧柄还镶着慧石,尾巴尖上晃荡着一枚不搭调的玉坠。
扑棱几下,珊瑚架子上的泓珠鸟飞了过来,咬住那堆作妖的灵丝,风神的魂魄被仨姑娘强行分离了开,只听得薛病叶朝地重重一倒,灰质的那部分慌张地要逃,却被秋大佬一个猛虎下山,掌爪压身,黑鸾鸟往前边踱步看了看,像是失去了兴趣,又矜持地走回去原位,趴着假寐。
收拢住薛病叶的魂,秋大佬转而盯向仨姑娘那处。倏忽变幻,四周再次出现一片大雾,仨姑娘愈加紧张,死死缠着那道黑质,却是猛地嘴边一空,黑烟向上飞去,竟然毫无缘由地消失在眨眼之间。
重凤阁猛地用斧子劈到半空,空间陡然缺了个缝,这厢老婆婆盘着菜,被这响动吓了一跳,抚着心口,一双老眼抖了一抖。她使劲地向上看去,倏忽一个脑袋从破口遁了下来,掉一顶贝雷帽在薛少无怀中,只听不速之客嘻嘻笑着,“我来找嫂子,呼叫蝉蝉。”
重凤阁一见人,便颤着手指,“你你你”半天,都没你出个什么章法,嘴秃噜一刹那,上首的人便朝他一笑,猛地抻直手朝重凤阁作了个笔直的姿势,哎呦哐当,两下声里,一道被人作肉.盾的身影苦不堪言地嗷了起来,碎发的小子摸了一下耳朵,掩起上了头的红霞,一本正经地用劲儿碾了几下重凤阁,“嗷个屁,爷爷给你擦屁股,你倒在这里吃喝,你再不好好捯饬产业,柳痕就得上.位阉了你——”
“我特么吃顿饭怎么了?我吃饭惹着你哪根炮仗了?我得被你坐死了知道么?!你多重,吃了多少斤的牛,喝了多少斤酒,你个屁玩意跟少爷我这么玩?!我庄园里的牛统统还回来!起开!”
贝雷帽盘起腿在其上坐着,朝着薛少无打了个招呼,接着递来一只玄色袋子,笑呵呵地拍了一拍下首重凤阁的肚子,道:“你招来什么货把老巢拆了,还差点让我被念幽人给削干净了!我和他的劳务合同又延期了,你知道吗?惨的只有我,其他千来号都过得滋润,不用倒贴本!我特么命这么苦还不是为的你!”
薛少无接过袋子,澄金小球一下蹦了进去,一堆髓石涌了出来,甚至于掉出些串联关节的炼银,他仔细瞧着这位贝雷帽先生,道:“你…难道是东陵兀鹫。”
贝雷帽笑得更欢,呼啦勾回帽子,“蝉蝉,我是他的坐骑。但,你可想起,你的千年鲸落遗留他处,它在寻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