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鸟远远瞧见两人抱在一起,忍不住偷笑起来。公主与中书大人已有婚约在身,私下相见也并不违背礼数。只是中书大人太忙了,而公主又身居深宫,即使偶尔碰见也只不过是匆匆点头罢了。
怀谷闻到他身上酒的清香混合了男子特有的味道,听着慌乱急促的心跳,有些让人沉醉迷乱。这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可是脑子里的理智却告诉她这样与礼不合,下意识要挣扎推开。可是那只搂住她的手,宽大、有力,接触的地方有一种从未体验的暖意传来。像是春天的暖风,从四面八方把她包围起来。又像是温泉汤,浸泡其中,不忍离开。
“怀谷……”南怀鲤的语气忽而变得很是温软,像是沾上为极甜的蜂蜜。又像是蛊惑的毒药,入耳就会浑身无力。
南怀鲤抱着温软馨香的身体,神智有些迷醉,可他还是极力维持着清醒。他心中想说很多,却都被堵在口中。想对她说一见钟情,再以难忘的相思;每次相见匆匆而过连话都不上几句的难过;想问她喜欢什么东西,想讨她欢心;还有她到底喜欢不喜欢他,只是因为逃避和亲才同意赐婚还是有意与他……他害怕很多,害怕自己配不上她,害怕她不喜欢自己这个书呆子的样子。每天不停地忙碌,想要在忙碌中忘却这份沉甸甸的念想。可是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起她的乖巧模样,她的巧笑嫣然,她的沉默伤心……感情的潮水淹没他强装的理智,他才发现自己在感情面前居然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几杯酒不至于让他失了神智,只想接着酒意宣泄一下自己而已。
说到底,中书令大人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今天大典上,就远远地看到她开心的一面,他心中也像天气一样晴朗无云。暗自道:怀谷,等着我来迎娶你吧。虽然做不到如此这般盛大,必然也会十里红妆,热闹喧嚣,羡煞旁人的。
“中书大人……”怀谷呢喃道,“你松一些,本宫有些呼吸不畅了……”
南怀鲤松开手拱手赔礼道:“臣失礼了。”
“你我本已赐婚,算不上失礼。只是中书大人中途离席,还是赶紧回去吧。”一离开他的怀抱,怀谷的脸忽而滚烫起来,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看鼻,鼻看心。虽然说着让他回席,自己却也迈不开脚有勇气离开。
两人都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怀鲤从胸口掏出一只蝴蝶步摇,比起怀谷平日佩戴要精致得多。因为怀谷公主喜爱蝴蝶步摇,落雁城里的贵妇淑女们也风行起来,落雁城里的上等首饰铺的步摇材质、做工都要比怀谷戴的要精致得多。
灯光昏暗,可是怀谷也看得出这只步摇的珍贵。不论沉甸甸的材质,就是做工精巧的掐丝翅膀上镶嵌的各色细小宝石在暗沉的灯光下居然也能熠熠生辉,足见这只步摇的珍惜程度。
他第一眼瞧着,就觉得这世间只有怀谷能配得上它。所以不惜千金买下它,日日都藏在胸口,等到合适的机会送出,一表心意。
“中书大人……”
“叫我鲤,好吗?”
“鲤……这个一看就太珍贵了……”
“跟你比起来,它什么都不是。只有你戴上才能体现出它的风华。”
南怀鲤想也不想,把步摇轻轻地插在她的发间。手指轻轻地捋顺了下垂的长长几股珍珠流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满意的笑:“这只步摇只有你戴着才是最好看的,别人都是暴殄天物。”
说完居然也不道别径直转身离开了,看着远去的背影十分轻快,想来也是极为欢喜的。
怀谷抬手摸着那只步摇,低着止不住地笑着,心中也是一阵一阵的欢喜。
锦鸟看中书大人走得远了才故作聪明地小跑上来:“公主您慢点,奴婢都跟不上了。”
有个一直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背影,落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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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信,现在一切苦难都会成为过去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