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堡,大胆的木秋荑对他是大献殷勤,每天都接着探望他的借口在他面前晃荡好几圈。对于这种大胆的行为,沈孟泽不知如何处理,最后快刀斩乱麻,只好实话实说,他不喜欢她。
木秋荑怎么也是女孩子,脸皮很薄,当面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一边流泪一边问他:“是我长得不如那个南怀荔漂亮,所以你不喜欢我,喜欢她?”
喜欢她?这是沈孟泽脑海里第一次飘浮出这几个字,犹如醍醐灌顶。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子了吗?这就是弟子们口中向往的爱慕吗?
喜欢?什么是喜欢呢?是日思夜想地想与某人在一起,想与她分享自己的生活的点点滴滴。
南怀荔,下雨了?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站在廊下看雨?
南怀荔,你今天吃的什么果子?木秋岩送来的桃子又大又甜,若是你在,想必十分喜欢。
南怀荔,你长得如此好看,会不会有登徒子对你动手动脚,你是隐忍还是出手教训他?
你会不会再收一堆叫你姐姐的弟弟妹妹,江湖险恶,你还是不要太善良了。
你知道不?今天我感觉又恢复了一成的功力。
……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桓了晚上,最后确定一件事,自己真的对南怀荔很上心。与他分开这些时日,他真的几乎都在想她。想他们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她似乎永远都在微笑。梦见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衫,站在风雨中,撑着油纸伞,远远地朝他微笑,轻声唤他:“子珏,我走了,后会无期。”然后转身,身影飘然远去。
南怀姑娘,等等!
结果他怎么努力奔跑都追不上,跌倒在厚厚的积雪里,抬头白茫茫的一片。
夜雨梦醒,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占据了他的心扉,他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一个人。一分甜蜜,一分苦涩,让他寝食难安。待到真元恢复差不多,他立刻离开了石堡。他要去追上她,人海茫茫,彼此或许转身就再也见不到。也许转身就能再次相遇,靠的都是缘分。
你我若真有缘分,就让我找到你吧。
洛州城里没有她,来时的路上也没有她。
沈孟泽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难道真的此生与她无缘了吗?
可是她对自己也有此心吗?若是自己一厢情愿单相思,她长得好看,肯定的很多男子都会钟情于她。
当他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风雨之中时,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仿佛自己刚经历过一个寒冬,突然迎来的温暖的春阳散满心间。连飞散的雨水都变得温柔可爱起来。
“沈仙师为民除害,何来欠人情一说?仙门的职责是匡扶正义,护佑百姓啊。”南怀荔冠冕堂皇地回答。
城门已经在缓缓关闭,路上行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沈孟泽认认真真地叫她的名字:“南怀荔。”
“嗯?”
“你赢了。”
“嗯?! ”
“你得手了。”
“我得手什么啊?”南怀荔莫名其妙,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已经合上的城门,“城门都要关了,我要赶紧进城去,不然晚上要露宿荒野。”说完准备转身。
直觉告诉她,沈孟泽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必定十分令人震惊。这种事来得太突然了,一时还没想好怎么接受。
“你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让你这么轻易的一走了之?”沈孟泽郑重其事道,抓住她的手腕。
“我抢你什么了?”南怀荔依然一头雾水,不知道沈孟泽这些奇怪的话什么意思。
沈孟法紧紧地盯着南怀荔,让南怀荔有些慌乱。过了很久,沈孟泽像是鼓足了勇气,向前一步走到她的跟前,低下头,一字一顿,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地传入对方的耳道:“我的心。”
一阵乱雷突然从头顶轰过,只剩下余音阵阵。
“你……你说……什么?谁的心?”南怀荔整个人都被轰得不清醒了。
“我的心。”沈孟泽很坚定,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你。那天清晨你穿着淡青色的衣衫,长长的头发,戴着薄纱,一阵风吹过,你露出半张脸来,过目不忘。我对上天说如果我们此生有缘,就让我再次在这里等上十天就能遇到你。今天是最后一天,现在是黄昏。”
南怀荔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你早点说嘛,我就不要路上耽搁那么久了。还以为你直接去参加仙盟大会了。”
“仙盟大会前半个月是用筛选新手的,我不用参加。怎么说你也在等我吗?”
“不等你我早就飞到几千里之外去了。”南怀荔抽着鼻子道,用手帕掩饰自己的慌乱。
沈孟泽见她有些如此心意,然后退了两步,弯腰行了一个郑重了平辈礼: “在下仙渡山流仙派凌云峰弟子沈孟泽,字子珏,对姑娘一见倾心,思之若狂,余生请姑娘多指教。”
南怀荔裣衽有礼:“小女子闽州南怀荔,余生请公子多指教!”
雨突然又大了起来,沈孟泽上前,两人挤在有灵伞下,靠得如此之近。侧身挡住飞闯进来的雨丝:“我们还是先找个落脚点吧。”
南怀功难得娇嗔道:“可是城门已经关了啊,都怪你耽误了时间。”
“那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客栈的。”沈孟泽一手拿过缰绳,一手把伞替她打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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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糖,都是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