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洞(2 / 2)

提着凤凰就要出门,叶子抱着已经睡过去的白萤关切道:“姐姐,你还是在屋子里休息吧。素妖他们就交给沈仙师就行了。”

南怀荔微微一笑,五分自信五分嘲弄:“沈孟泽他们能斗得过黑影,未必能斗得过素妖。所以我必须去,只有我能够打败素妖。”

毕竟嘛,同一类魔。

“可姐姐……”

“放心,我没事了。”南怀荔望了望天空,“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应该能带回你的骨灰。”

叶子还想说什么,南怀荔已经消失不见。低头擦了擦白萤嘴角的口水,轻拍了两下。

昨夜暴雨,已经探好的路线被山洪冲得乱七八糟。河水暴涨,淹没了道路,因此十分泥泞难行。好在一行人轻功都不错,一路踏水踩浪,直接在河面上如白鹭飞腾。

河道的尽头,是一道高而窄的石缝,两旁藤萝缠绕,鸟鸣清幽。水汽氤氲,青苔铺满裸石,若不是事先探知,根本找不到藏得如此隐秘的入口。从石缝流出来的水,不如外面流水浑浊,而是清澈见底。伴随清流一同流出来的,还有一股清凉的冷气,把众人身上因为闷热而冒出来汗水吹了个干净。石缝大小只容两人并行而过,放眼一望,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流水汩汩。

沈孟泽把洗尘扔进水里一试深浅,洗尘入水后立即返回手掌。清水看似很浅,实则很深。而且洞中情况不明,不宜擅自飞入。

木秋岩吩咐木氏弟子用剑当斧头,伐木作筏,好一阵子剑劈横削,几只木筏做好。为了能够进缝,木筏制作得细长,顶多只容得下两在一前一后站立,沈孟泽与木秋岩先行进洞探看情况,言嚣在中间专递消息,其余人都在洞外等消息。霁云是军营里长大的,对这种事前途未知的情况自然是跃跃欲试。景翎知道对付素妖和黑影可不是战场上真刀实枪地对着干,谁也不清楚洞里面的情况,让霁云少安毋躁。可是他自己却把不忘紧紧拽在手里,生出许多汗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别人罩护下行动,心中依然紧张。可是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他把那些焦躁担忧都压在心底,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倒表现出来一股子从容镇定,唬得霁云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雄心壮志心比天高的羽族王子。

年幼时他也曾经不怕天不怕地,因为他是羽族的小王子,所有人都尽可能地讨他的欢心。抬头看看天空中闪过的飞鸟,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可以自由翱翔于天际。可是自从流落人族,封了真元,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四处寻求庇护。从高傲的飞鸟沦落成挣扎的蝼蚁。

时移世易,有些宿命是注定逃不掉的。

景翎知道自己并非对南怀荔有什么非分之想,那样的女子是他不能企及的。数次的生死之交,让他明白靠别人保护是不可能长久下去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活下。

石缝外面看似很小,进来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他们在外面被茂密的植被给欺骗了,以为这是一条从山中穿行而过的暗河。实际上这条河是在两山之间的缝隙穿行,因为长久的流水冲刷,把两山之间下半部分给冲出了一丈来宽的河面。而河面上方,两山之间距离不超过三尺,加上植被丰茂,留下极细的一条亮光,可谓是一线天。即使有这样有光亮,河面依然十分昏暗。

沈孟泽站在木筏前端,全神关注,眼睛,耳朵,鼻子都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光芒变换,流水与气流的涌动,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沈孟泽的追踪。洗尘剑尖指水面,剑气带起水面一道明显的水痕。

木秋岩在后面用撑着木筏,凉爽的湿气让身心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回头望,一身洁白的言嚣依然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狐在他身后撑着木筏。两只木筏不远不近地前行平静的水面留下清晰的水痕,又很快地消失。

行了几里,头上的一线天终于消失,四周完全进入一片黑暗。

沈孟泽燃了一张燃烧符,看似微弱的光芒把方圆两丈的地方照得透亮。脚下的水依然清澈见地,甚至会让产生一种木筏并未在浮在水面的而是飘浮在空气中的错觉。刚进洞的时候还能听到一些蚁虫声音,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他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一座山的内部,河水似乎把整个山体中间都掏空了,光亮照不到顶,但能分辨出有东西飞来飞去。沈孟泽把燃烧符朝上面扔去,才看清楚那是成片倒悬的蝙蝠。

突然一道黑影朝他们冲了过来,沈孟泽早有戒备,洗尘直直迎击黑影,黑影掉落水面,激起一阵浪花。浪花落尽,四周很快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鬼对黑暗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言嚣与狐甚至不需要光亮就能分辨方向。一道黑影扑向言嚣,狐一个翻腾就冲到前面,一剑劈散了黑影。

平静的河水突然开始如喷泉般翻腾,纯净的空气涌出一阵阵的白色水汽。呜咽之声四起,声声刺耳,像是聚集了无数的冤魂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