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的时候没让人跟着,清冷的祠堂里只能听见长明烛燃烧的声音。宽大的案几从上至下摆着大楚历代帝后的牌位,严骁看着面前的“仁孝皇后凌氏之位”,轻声道,“许久没来看您了,不知母后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我知道您不愿和父皇一道葬在皇陵,再等等,凌氏的旧案证据还没找全,等我替凌家洗清了冤屈,就送您和外祖父他们一起回凌家祖坟。”
严骁吐出一口气,他的母亲,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爱他的父皇,最后得到的是废后早逝,母族满门问斩,就连在祠堂立的这一块小小的木头牌子,都是皇家不计前嫌的“仁慈”和“隆恩”。
金丝红木做的牌位一个个整齐地立在案上,细看便会发现大楚历代的皇后逝去都年岁不长,没有一个逃过年轻早夭的命运,这些女人拥有万人之上的荣宠,却没有一个有福气活得足够久去享受这份尊贵。宫里胆子大的太监宫女,私底下甚至猜测这是皇室命里带的诅咒,严家的男人,注定不能拥有执手相守一生的人。
那些宫女太监的猜测再怎么玄幻神叨,严骁是从来不信的,他从来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命运之说。若是认命,他现在不过是被皇帝流放厌弃的落魄皇子,坐上龙椅的机会,永远都轮不上他。
“这次来,还想跟您说些别的事,”严骁看着凌皇后的牌位,目光沉静如水,“儿臣有了放在心上的人,他跟过太子,对凌氏一族做过不好的事,但是我控制不住爱他。”
“我知道我该恨,该要他为凌族偿命,但我舍不得,也放不下,只要他对我有一点点转变,我就丢盔弃甲什么都顾不上了。”想到那封送到张恩聚手里的匿名信,严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这些年不在他身边,他不知怎么的把自己身子折腾得差了许多,求母后庇佑他日后身体康健,长久安稳地在儿臣身边活下去。”
“请母后,原谅我唯一的一次任性。”说完,严骁在案前跪下,对着凌皇后的牌位弯下腰俯首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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