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尔弗出生之前哈泽尔作为第一王子一直是公认的王储人选,神界的天之骄子。不同于神界历史上的所有神王,他平易近人温雅和善,极受臣民的拥戴。当时许多赫赫有名的人物都纷纷加入他的随行团,其中包括撒诺和忒利斯的父亲。但赫加迟迟没颁布王储诏令,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直到三百年前佩末神后生下卡尔弗。
这位第二王子诞生之日圣罗维拉神树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光芒大盛,彩霞在神界上空萦绕了整整三个月才散去。大祭司遐大人发出神启,卡尔弗王子极有可能是初代神王转世,会再次带领神族走向荣光。神王赫加大悦,破例将还在襁褓中的卡尔弗立为王储。
卡尔弗成年后的确不负所望,他的神力及体能水平都远超哈泽尔,展现出令人惊艳的政治魄力和军事手腕。他的性格和处事作风不同于如同大地一般宽厚包容的赫加神王,他强硬、铁血、雷厉风行、主张征战和扩张,更像是初代神王。
巧的是在他出生后的三百年,宇宙各文明爆发式发展,连他们的殖民星地球都迅速强大起来。许多文明纷纷抬头,向宇宙霸主神界发出挑战。因此,卡尔弗的军事能力和政治主张成为主流,即便比哈泽尔小了一千岁,他的势头却早已压过哥哥。
黎桑跟上卡尔弗的步子,盯着他侧脸露出痴汉笑。
卡尔弗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微微皱眉:“有事?”
“我在想尊贵的卡尔弗王子怎么会喜欢我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的混血。”
“或许是喜欢你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想也是,嘻嘻,举个例子听听。”
“例如,你脸皮就比平常人厚。”
黎桑:“…………”
卡尔弗不像厄拉那样严格,他完全迁就黎桑的体力,慢慢悠悠地带她逛了一下午神殿内庭。等黎桑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从皇室的飞行器上跳下来,远远看见有人抱着膝盖坐在她家门口,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赶紧跑过去:“洛娅,你怎么坐在这哭?”
洛娅一撇嘴,哇地一声冲进她怀里,把她撞得扎了个马步才站稳:“我跟忒利斯吵架了!”
黎桑颇为意外:“忒利斯一直都很宠你,怎么会舍得跟你吵架呢?”
“我跟撒诺在隔壁行星玩,他突然出现非说要带我回去,我一着急就跟他吵起来了……”
经过早上的事黎桑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又不敢确定,只有先行认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忒利斯对撒诺有这么重的敌意,不小心把你们去隔壁行星玩的事告诉他了。”
洛娅摇头:“不关你的事,是忒利斯……”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在他心里我永远是当年那个没成年的不懂事的小丫头,连去一趟隔壁行星都能出意外。”
也不知道忒利斯到底跑去做了什么事,黎桑第一次看洛娅哭得这么伤心,手忙脚乱地一顿乱哄,又是泡饮料又是捶腿,好不容易才把这位哭美人哄睡。她长舒口气,打算拉上窗帘也早点睡下,却看见窗外的楼下停着一辆飞行器。
撒诺正靠在飞行器旁抽烟,酒红色衬衣解开两个扣子,空闲的那只手插在裤兜里。
黎桑连忙跑下楼:“你怎么站在这?”
撒诺熄掉烟头,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下来了?洛娅怎么样?还在哭吗?”
“她已经睡着了,我看见你在楼下站着,下来看看。”
“那就好。”撒诺垂了垂眸子,掩盖住眼底淡淡的落寞,“我……我其实是来找你的,之前你让我替你查的事我已经查过了,五十多年前的确有个叫硫·维萨坦斯的男人去了地球又返回,但他在一次私人宇宙航行中遇难了。”
猛然听见硫的死讯,黎桑眼前发黑往后踉跄了半步,撒诺忙扶她在台阶上坐下,自责地挠挠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把冰凉的手放在膝盖上来回摩擦:“没事的,他已经离开五十多年,在我心里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知道他死了更好,至少他不是故意不回来看我跟妈妈。”
“听洛娅说你是为了见他才想尽办法到神界来,我很遗憾最终是这样一个结果。”
黎桑没说话,撒诺又点燃一根烟:“想他的话可以去神树附近跟他说说话,才过去五十年,他的灵魂应该还没重新入世。”
两人各怀心事地在楼梯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一阵冷风吹过,黎桑打了个激灵,突然惊醒似的用力搓搓脸:“就算他没有死也未必肯认回我这样一个他曾经抛弃过的混血。况且没有他,我还有你跟洛娅,还有卡尔弗……”
撒诺的眼神轻微闪烁了一下:“是啊,你还有卡尔弗。”
等撒诺抽完第二根烟,黎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要跟我上去看看洛娅吗?”
撒诺摇头:“不用了。”
想了想又补充:“别告诉她我今天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