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了山上,涂幽想将他放在玉台上,狍子精却还是搂着他脖子不撒手,十分黏人,像一块甜蜜蜜的软饴糖。
涂幽笑了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谁知道这一路都闭着眼睛的狍子精,偏偏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涂幽猝不及防被逮了个正着,愣了愣,便见狍子精睁着双圆圆的眼睛,小声控诉道:“你…你偷亲我…”
涂幽一愣,先是觉得被逮着了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又板起脸来理直气壮的说:“你先搂着我不撒手的。”
话音刚落,狍子精立刻撒了手,涂幽扯了扯嘴角,顿时有些后悔,这会儿他只好将他放在那玉台上。
狍子精一被放下,立刻伸手掀开一角被子便蒙住了头,涂幽不由得皱了皱眉,将那被角拉下来,说:“不要蒙着头…”
被子底下的狍子精一下没了遮挡,露出了脑袋,他侧过去头,只露出一只红通通的耳朵,说:“我要睡觉了…”
涂幽看着那发红的小耳朵,先是愣了愣,又凑过去捏了捏,问:“你又害羞啦?”
奇怪,之前胆子如此之大,上来就敢亲他,眼下他才只是亲了亲他额头,这傻狍子便就红了脸。
狍子精伸手推了推他,企图让他离自己远些,他挣扎着往后退了退说:“你不要离我这样近…”
涂幽一愣,便听见他又偷偷摸了摸自己那伤口之处,小声道:“这里会跳的很厉害…”
涂幽捂着眼睛呻吟一声,他又忍不住想要亲他了。
但一想这样好像会显得他非常没有面子,于是他忍住了。
他僵了好久不知该干什么,最后想起还未给他清洗伤口,于是他酷酷地伸手一握,岩壁上的小水壶便一瞬到了他手上,他走了两步,去那镜花水月池中舀了一壶水,又重新坐到了玉台上。
解开狍子精胸前裹着的纱带,露出了那近两寸长的伤口,涂幽有些心疼,又忍不住想骂他:“你傻不傻啊你。”
狍子精扁扁嘴,说:“我才不傻呢。”
涂幽心里闷闷的,他将那镜花水月池里的水轻轻淋到了他那伤口处,问他:“疼不疼?”
狍子精摇摇头,说:“不疼,凉凉的。”
涂幽于是不说话了,他为他清洗了伤口之后,便重新为他裹好了纱布,这水当真有疗伤之用,狍子精没一会儿便觉得伤口处热热的,还有些发痒,他想伸手挠一挠,被涂幽打了下手,又悻悻缩了回去。
涂幽不知道生的哪门子气,越看他心里越堵,恶言恶语地说:“若是以后再做这等危险之事,我定要好好收拾你,你也不想一想,那神婆若是失手将你伤了怎么办,你要是死了…”
他将剩下的那半句话吞了回去,恶狠狠地命令道:“你不许死听到没有。”
狍子精张了张嘴,说:“你叫我不要死,你怎么自己偷偷死掉了。”
涂幽一顿,张了张嘴,辩解道:“那不一样。”
狍子精问:“怎么不一样?”
涂幽说:“玉霜救过我,这是我欠他的。”
狍子精呼吸有些急促,直起身子看着他说:“欠他的便要这么还么?如今我也算救过你,你是不是也欠我的?”
“你…”涂幽张了张嘴,竟未想过他居然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
片刻之后,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我也欠你的。”
狍子精揪着他衣服,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那你也要以命还我吗?”
涂幽愣了愣,还未待他开口,狍子精反倒先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我不要你为我去死,我要你好好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