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时,宇文护已攻下大半南明,现在是冬天,南明那儿也不能种地,可明年春天总要开种吧。
有了这种种地方法,明年的军粮就有了着落。
军队所到之处,推广起来也更快捷,有了这一助力,想必攻城掠地也更快一些吧。
“所以你就把你的成果拱手相让了?你不怕你兄长把它置之不用?”次妃问小六。
小六撇着嘴说:“那你可太小看他了,他那人特鸡贼,看出好处后,恨不得一夜就普及开来,我敢说,今年他所到之处,一定全按我的方法让人种地。这可比我一个人东奔西跑强多了,靠我一个人,得跑到猴年马月啊。”
次妃哼哼轻笑,这两人见不得又离不了,前些日子她还收到大儿的来信,听闻春暖怀了孩子后,悄眯眯的给起了个名字,让她说给小六听,看他欢喜不欢喜。
但她瞅着,若是将这名字说出去,小六准得炸毛,还是以后再说吧。
说起这茬,次妃没猜错,小六早把孩子的大名和小名起好了,宇文护敢抢着起名,他就敢发信函臭骂。
臭不要脸的,脸咋那么大呢。
“我听说你明年又要种水稻?你是种地种上瘾了不成?朝中的事情,你好歹看顾着些,阿畴还是太嫩,许多事都让人牵着鼻子走,我又没那么多精力教他。你且先看着他些,这两年朝局复杂,别让人钻了空子。”
这倒是,宇文畴端方有余灵巧不足,军部那群人度好了他的性格,各种的巧立名目向户部要钱要粮,要来的钱粮先抽出一份子自己留用,然后才能送到军营。
积少成多,军部已储存了不少钱粮,兵部那群人中饱私囊的亦不少,可宇文畴却一直没发现这个问题。
贺兰辉大概也存有私心,想和独孤计相分庭抗礼,便对此视而不见,由着兵部不停的向户部索要东西。
这个事闹不好,就容易把朝臣分成两派,引起朋党之争。
当初宇文护为制止计相一方独大而定下的策略,陋端初见。
计相和次妃在朝上相互制衡,兵部另分出来由贺兰辉暂领,宇文畴辅领。而他算漏了人心,贺兰辉的野心被放纵起来,而宇文畴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制衡住他。
只守着君子之道是统领不了百官的,而宇文畴,走的一直是君子之道。
小六也晓得轻重,别闹的前线还没平定下来,后方又乱成一锅粥。
“成吧,改日我叫贺兰大人吃一顿饭,再叫阿畴坐陪,他也该长点心了。”
风水轮流转,从前一直被人说让长点心的人,如今却叫别人长点心,这心情略爽。
小六既然这样说,次妃也就放心了。
小六虽然在常事上往往不靠谱,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有他盯着,兵部那群人翻不了天。
正事说完了,就该说说家常了,颜氏这段时间又上窜下跳的给宇文畴相看,一时看上了计相的小孙女,一时又看上拓跋家的女孩,就连贺兰家的女儿都有些意向。
网撒的是非常广,可惜没能捕到一条中意的鱼。
她光顾着为宇文畴奔忙,却把宇文略扔在一边,任他野生野长。宇文略跟次妃的关系也不如宇文畴那么好,等闲不往次妃那儿去,颜氏这段时间又顾不上管他,他已经闯了几次不大不小的祸事,严老先生为着这事找过颜氏一次,却被颜氏怼了回去。没奈何,严老先生只好找了小六。
好好的苗子可不能大人一时疏忽就毁了。
其实依小六看,宇文略这孩子虽然有时不着调了些,但心性却不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闯祸,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其实小六不愿让严老先生教宇文略,一个宇文畴已经被教成了木头脑袋,再把宇文略教成木头,一对儿木头,将来要怎么处事。
可是这是他不能擅专,总要人家父母同意才行,宇文护不在,颜氏又糊涂,他只好找次妃商量了。
结果次妃一口决定了。
“先让他跟着你吧,你来教他。”
这不是乱点谱么,他自己都是不学无术的咣当货,哪有本事给人教授。
再说就颜氏那个糊涂蛋,以后可不得烦死他?坚决不要。谁家儿子谁操心去。
然后次妃就说:“我有一处两千亩耕地的田庄,你教他几年,我就把庄子让你用几年,你看如何?”
“您这是利诱啊?”
次妃点头,继续说:“我那庄子背靠大山,前面有条河,水田八百亩,每年都留糯稻种。哦,还有,庄子南边是我的牧场,里面养了近千只绵羊,上百头牛。满意不满意?”
小六嘿嘿笑着说:“瞅您说的,教养侄儿我当义不容辞,何用这般见外?”然后话头一转又问:“那庄子在哪里?”
次妃被他狗腿的模样逗的直笑,对他说:“颜氏那里你别管,自有我处置,你只看好略儿让他别过劲儿就行。至于闯祸么,孩子大了免不了要意气一些,咱们能收拾的了的就不算祸事。”
然后小六就把多动症似的宇文略领回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