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正被他的话给气的够呛,肉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拿着筷子就想往他头上敲,小六见势忙把头藏在春暖怀里,老医正只能干瞪着眼,气哼哼的扔了筷子,端起肉片就出了暖阁。
浑小子,打趣过他还想吃肉,门儿都没有,屋里还有上次喝剩的玉梨春,鹿肉就酒,那是越喝越溜啊。
小六见他走了,才慢吞吞的爬起来,捏了一块奶糕慢慢扯着吃。
春暖对青雀几人说:“一会儿记得给老爷子送一碗解酒汤,让蓝翎再烤一碟子肉来。这儿暂时不用你们伺候,厨下应该还有肉,你们自去烤着吃吧。再捡些宣软的点心和热酒烤肉往慧香嬷嬷那儿送上一份。”
几人也知道两个主子在一处时不喜人在旁伺候,便低头应答,又往炉里添了几块炭火后就相继出去了。
暖阁里本来就不冷,这回炉火一起来,立刻逼的春暖出了一身汗。
小六见春暖额上汗津津的,忙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里衣果然已经半潮了。
春暖却不在意,脱了外套倒米酒喝。才喝了几口,蓝翎就端着一碟子烤肉和一碟子煎豆腐进来。
看见煎豆腐,春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小六:“我先前忘了问,一石黄豆能榨出多少豆油来?”
小六说:“约么二十斤,不过油渣上还有浸出的油渍,没榨的干净。唉,说到油渣,你先前说用它喂牲口最好,结果你猜怎么着,贺兰辉硬说那个喂牲口糟蹋了,都存下来给士兵当干粮了。”
春暖想了想,一石豆子差不多一百二十斤,榨二十斤豆油,那的确出油率不高。
不过味道是真好,与后世的豆油的味道简直是天壤之别。
豆香味和着炒香味,几乎与香油差不多。这样榨出的油渣自然也不难吃,完全能当做战时的备用军粮。
其实豆油也罢,芝麻油也罢,都不是春暖吃过的最香的素油。
春暖从前吃过用一种油炒过的肉片蒜苗,那是她穿越几世都不曾忘过的味道。
□□籽油,并不是新榨出来的生□□籽油,而是用铁锅和水熬煮提拣出来的熟油。
生□□籽油色泽浓绿浑浊,味道也有一股生麻仁味,涩的很。而提拣过的熟麻油颜色浅红清亮,味道香到肺腑。
可它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不能多吃,吃多了就会昏昏沉沉睡不醒。
而生□□油,更了不得,是制作蒙汗药的主要材料,吃多了不光头昏脑胀昏昏欲睡,它还能刺激人体的中枢神经,让人兴奋过度。
春暖估摸着,北戎必定也长着□□,但这东西有微毒,麻油榨出来后,弊大过于利,所以,她当初就没跟小六提这件事。
如今看来,豆油还真是现如今唯一能用的了。
好在现在的豆油味道是真不错,煎豆腐犹其美味。
煎豆腐是好吃,但小六更爱吃鹿肉,可惜在老医正嘴里千好万好的鹿肉,在小六嘴里却有一样不好,它没放辣椒酱啊。
吃惯了几十年辣椒酱的人,猛然到了一个没有辣椒的世界,那真是折磨人。
感觉吃什么嘴里都没味儿。
春暖笑了笑,点着他的额头说:“别挑了,快吃吧,咱们如今吃饱穿暖就是万幸了,你瞧外面的人家吧,一天两顿的吃着粗粮,还不能全吃饱,只混个半饱勒紧裤腰带挨着呢。在他们看来,咱们过的可是神仙日子呢。不过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只要有你在,就算每日粗茶淡饭的过着,我也觉得是神仙日子。”
春暖才说完,小六的脸就有些发红,这大天白日的听情话,小六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悄悄的对春暖说:“这些话咱留在晚上再说。”
春暖的促狭心一起,就逗他说:“晚上咱俩还有空说话吗?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再说了,我就说我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你,这话有错吗?”
小六听得耳朵都快冒烟了,怕春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忙夹了一块豆腐喂到她嘴边。
祖宗,闺房私语怎么能大天白日的挂在嘴边呢,让人听见多难为情呐。
春暖又逗他说:“考你一考,油煎豆腐,打一句诗,答对了,我就不说了。”
小六皱着眉思索了几瞬,突然眼睛一亮,对春暖说:“相煎何太急”对不对?
春暖一点头,他就高兴的直晃。春暖几乎能觉得他身后有一根大尾巴在摇来摇去。
她看的心喜不已,本想抱着他亲一下,身子刚动了一下,就听见门外有一个声音说:“什么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