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里记录的是陈林与岑舒菱签订项目保密协议、陈林与蔡君梅协商项目安排以及蔡君梅和神秘人通话过程。
对话中的所提到的项目分明没有进入到今年岑氏业务明细中,做项目前的保密协议一说在岑氏根本是无稽之谈,蔡君梅与电话那头的协商更是将内鬼二字坐实了。
众人大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突发状况始料未及。
“各位,”岑舒菱走上管理席,面向全体参会员工,语气严肃扬声道:“上月之初,我以实习助理的身份进入到第一分部学习,本想踏实苦学经验,奈何刚进之初,就被策划部门高强度的工作安排给惊到了。”
她将录音笔放下,朝那几个管理层扫了几眼,继续道:“总部管理者虽说个个经验颇丰,管持有道,但毕竟只是站在远处操纵管理,没有亲身去体会员工的艰辛,这就给了公司某些猖狂小人机会,瞒天过海,将岑氏内部业务逐渐分散出去。”
“以上内容,证据确凿,今天,我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当务之急是迅速做出应对措施,对突发的不利情况给出反应,何总,十万火急,您现在是否该给我们一个答复?”
岑舒菱一步一步走向何晴,在她面前站定,何晴坐着,岑舒菱站着。
那双眸子里透着坚定,直视着何晴的视线,不闪躲,不畏惧,誓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毅。
何晴此刻脸上的表情用青一阵白一阵来形容可一点都不为过了,她也许没料到岑舒菱周凛的动作如此之快。
那张左右逢源的脸绷直了,眼尾处,似有狠戾滑过。
“小舒、周副总,你们有心了,”她站起,拍拍岑舒菱的肩膀,力道不重,只是那掌心迅速收起起,捏成了拳头。“是我的错,事情一多,对公司的监管稍稍一松,就出了这档子事,你们为公司揪出了二心之人,及时止损,可谓是大功一件。”
“场面话就别说了,何总,既然事情发生了,给出应对措施吧。”周凛直接道。
年会所有员工、包括众多低层、中层、高层管理者也将焦点全放在了何晴身上,同时,也将千斤重的压力抛之而去,都在等她最后的宣判。
她蹙眉,当机立断站起,大手一挥,宣布:
“第一分部蔡君梅、陈林丧失职业道德,公然将公司业务向外发散,利用岑氏人力资源为其盈利,此刻宣布,公司与之立刻终止劳动合同,同时,对其泄露商业机密等违法行为,公司保留追究刑事责任的权利。第一分部总经理张瑜监督不严,管理不善,导致公司业务流失,公司亦与之终止劳动合同。其它分部出现同类情况,依此处理,以儆效尤!”
处罚通告第二天正式执行,牵扯到此事,分部内大换血,可谓涉及之广。
同时,鉴于何晴此次表面上的监管不力,管理层一致通过决议,顾及她工作繁忙无法做到万事周全,监管决策一事由周凛全面负责。
明面上是协助她管理,其实,这其中,决策权变成了她与周凛之间,平分秋色了。
这是岑舒菱第一次与何晴的正面交锋中占得先机,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周凛和岑舒菱这次,可谓是捏住了何晴的七寸,让她短期之内不敢轻举妄动。
年关愈近,内部动荡后不久,公司就迎来了年假。
腊月二十七公司全体放假,刚到家修整半天,楼紫惠一个电话就来了。
岑舒菱在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提醒时,头皮一麻,心蓦地一跳。
第一次,竟有种无脸面对她的羞愧与忐忑。
尤其是项樾说他爸妈已知晓两人之间的关系后。
尽管她们夫妇从小到大一直将她当亲身女儿来对待,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但时过境迁,现在的岑舒菱,已没有了任何一位亲人的庇护,她们会赞同项樾和她在一起?
岑舒菱无法想象。
电话在岑舒菱畏畏缩缩的勇气里接通,意料之外的,电话那头的楼紫惠一直捂嘴笑,像平常似的三言两语的唠家常,关心她最近的身体和工作状况的话一句不落。
与任何一次通话没什么异样,岑舒菱稍稍宽慰了心的同时,楼紫惠接下来的话又将她的心给瞬间提起。
她笑开了,说:“小舒啊,我以前做梦就一直梦到你成为了我的女儿,由此就收了你这个干女儿,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哈,真是上天自有安排,兜兜转转,你还是转到我们家来啦!”
岑舒菱心“咯噔”一下,“……干妈。”
很快,那头突然感叹了一句,“是我的女儿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最后也会变成我的媳妇,舒啊,下午来陪干妈吧,干妈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子。”
岑舒菱:“……”
本来计划着呆在别墅等项樾回来之后再带着她回去,哪成想楼紫惠这么急,她前脚放假后脚电话就来催了。
这不,岑舒菱虽然心里没底,到这个节骨眼上,只好硬着头皮提着大包小包上了。
给两位长辈的礼品还是林暮黎韵支的招,不过她俩也是瞎起哄起哄,实操经验为零,最后自然是度娘解了燃眉之急。
项绍恒依然不在家,楼紫惠来接她手中的堆砌的礼品还在埋怨,“这家里哪一块瓷砖你是不熟悉还是怎么的,人来就行了,提什么东西。”
岑舒菱咂舌,这不是关系变了吗?
她刚一坐下楼紫惠就将她往楼上托,一脸神秘,弄得刘妈都忍俊不禁。
“怎么了,干妈?”
在她房间沙发上坐下,岑舒菱一脸懵的问。
“没什么,”楼紫惠坐在她身边,牵起她的手,食指温柔擦过她的脸,温柔笑笑,“就是让干妈好好看看你。”
画面突如其来的温馨感动,岑舒菱心被润的暖暖的,室内洒满柔光,映照着两人身上,彼此视线交汇,两双眼里,竟有万千的情绪涌动。
“和阿樾,是回来之后的事吗?”她终于问起了他们的感情。
岑舒菱低下头去,脸梢悄然染上些红,有点不好意思,点头。
楼紫惠笑了,笑的很温暖,手又揉揉她的发梢,轻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几个月了。”岑舒菱小声回。
“这么久都没说,是怕我们不同意?”眼尾一挑,她揶揄。
岑舒菱只觉得空气都开始升温了,她咬着唇,羞涩的摇头,“不是,只是……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傻孩子!”楼紫惠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那股由内而外的愉色挡也挡不住,“孩子,如果不是你干爸无意之间给我提了一句嘴,这事,现在我都被蒙在鼓里呢。”
“这是好事,什么时候吝啬与干妈分享喜悦了?”
“哪有?”岑舒菱开始撒娇。
两母女俩拉着手就那么意味深长看了好几分钟,楼紫惠喜形于色,岑舒菱娇羞百媚。
末了,楼紫惠起身,从床头的柜子抽出一个小方盒。
在岑舒菱面前打开,橘黄灯光下,两枚和田玉耳坠熠熠生辉,周身通透碧绿的,泛着金光。
“这是?”
“阿樾她外婆一辈子善良清贫,身外之物不多,这对耳坠,是她半辈子珍藏的,我出嫁时,将之给了我,”楼紫惠取出一只,作势要给岑舒菱带上。
“干妈!”岑舒菱身子往后退一步,一脸惊恐“您给我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
楼紫惠推开她揽着的手,轻捻她的耳垂,柔声笑道:“这也是我最为珍视的东西,小舒,你我有缘,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何其有幸,你和阿樾能走到一起,阿姨高兴,就想将最为重要的、宝贵的的东西全给你。”
“干……妈。”岑舒菱愣了,鼻尖涩了,眼底有水雾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