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云裳一怔,低下头,轻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那时饮了酒,而且…又口不择言…”她停住了,相等楼无痕充满内疚的真挚安慰,却没等到,楼无痕只是看着她,手将门又打开,紧紧捏住门框,压在上门的指节都渐渐发白,双唇紧抿,周身颤抖,似乎在经历极为痛苦的事。
曌云裳欣赏这种痛苦。只要看见这种痛苦,她便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生出些许隐秘的渴望,还有几分嗜血的冲动——好想饮楼无痕的血,划开她的皮肉,抛去肌肤的累赘,直截感受她的血脉,那种起伏的、热烈而带着顽强生命力的血脉,两人之间血肉交融,像是真正的姐妹那样亲密无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而曌云裳也知道这样的痛苦是危险的,超出了她的预期,或许代表着某种不大顺利的进展,手微微捏紧,抬起头,极尽温柔地看着楼无痕,刚要说话,却听楼无痕叫了她一句:“姐姐。”
曌云裳怔住了——她完全不曾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得到楼无痕这样的称呼——迟疑片刻,还是扯起嘴角,硬挤出笑道:“无痕。”
楼无痕脸上的表情却渐渐消失了,垂下头,平静地看着地面,双手也垂下去,束在身前,仿佛最恭谦的剑婢:“姐姐…放过我吧。”
她识破了。
不知道为什么,曌云裳突然生出这种感觉,心猛地一跳,高高地在空中顿了一下,又落下去,迅速地起伏,因为比平常跳得更快,导致呼吸也有那么一丝湍急,胸口闷闷地,旋即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怨忿,面上只是扯了扯嘴角,强笑道:“我说过,我们各自嫁人…”
楼无痕蓦地打断了她:“姐姐真的允许我嫁人么?”
曌云裳瞳孔微缩,连笑也维持不住:“我是说过。”
楼无痕道:“不是剑种也无所谓?”
曌云裳脸上的笑彻底消失,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道:“是。”
楼无痕淡淡道:“那就如姐姐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