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些隐秘的心思随手拿了一瓶,悄悄瞅了瞅陈远,见陈远正低头发微信便舒了口气,道了声再见便慌不叠的走下车。
陈远有些诧异,却没多做停留,一溜烟的驱车去BM楼下等着李越和。左等右等等不来便上楼去捉他。陈远拿着李越和之前给的门禁卡一路畅通无阻,却发现他的哥哥站正在办公室里端着电脑敲敲打打。
“你怎么站着。”陈远气急了。
李越和敷衍着,“这不是坐了一天了腰疼么。”
陈远不由分说的把笔记本从李越和手里抽走,却不敢合上,只是放在他的大办公桌上,“不许做了,现在就回去。”
李越和忙到现在也实在是疲惫不堪,便顺着他的意不再说继续干活的事儿。
两个人到了车里。李越和看到中间放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随口问道,“是你喝的吧。”
陈远拉上手刹,车驶离车位,说,“是,傍晚才打开的,你喝就行。”
李越和拧开瓶盖,正要往嘴边送,就着月光眼神落在瓶口处,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他盯着全神贯注开车的陈远,带这些颤抖的把水放回原处。
他靠在沙发椅上,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
陈远开车时,会时不时扫地他几眼,见他这瘫倒的副模样,面上不悦地说,“啧啧,现在知道累了吧?以后还加不加班?”
李越和突然就想到了傍晚那通电话,那通确保他不在的电话。
他用尽所有力气扯了个假笑,“我加班你也没必要等着接我,多在家陪陪小越,保姆做的饭他不爱吃。”
陈远有些心虚,他突然的不想回家,以至于干脆忘了要陪小越。一个父亲的责任感让他隐隐愧疚,又觉得李越和对待小越当真是心细如发,比自己这个亲生父亲还要好上不少。
李越和闭上眼睛,一副我很累不要说话的样子,拒绝交流。
他俩回到家时,陈越已经睡下了,李越和催促陈远去洗澡,自己则去了书房。他拉开陈越的书包,找出数学作业检查,圈出做错的两道函数最值问题。
陈远洗完澡过来时,他正站在书房里端着陈越的练习册拿铅笔在陈越做错的题目旁边奋笔疾书地写着解析。
陈远夺过练习册,不许他再写,他笑了笑,“没事,已经写完了。”
陈远把他搂在怀里,心里钝钝的发疼。
再没有谁能像李越和这般待陈越了,不求回报,竭尽所有。
有时陈远会嫉妒这样厚重的爱意,却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至极。他明白,这是李越和对自己的另一种好,李越和只是把对自己的好折射到了自己更需要关爱的孩子身上。
那天晚上,李越和左右睡不着,便拿了陈远的手机,调出来了浏览记录,发现他在豆瓣上搜了《药神》的影评。
他在黑暗里冷哼,将手机放回原处。
他清楚陈远的习惯,作为一个电影人,是从来不会提前看剧透的。
周五下午李越和给陈远打了个电话,说他早点下班一起接了陈越去吃饭。
陈远欣然答应,四点多便出发去BM接李越和。周五北京格外拥堵,两个人紧赶慢赶在六点前接上了陈越。
一家三口在万达吃了陈越心心念念的网红餐厅,然后李越和提议一起去看电影。
陈越马上兴奋的说,“同学都说《药神》很好看。”
陈远的嘴张了张,复又合上,李越和看在眼里,一股反胃泛在心中。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明明已经有答案的事情,何苦来试探。除了搞得两个人都心力交猝,他想不出别的意义。
上帝使人免遭试探,可他不信上帝,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