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英手肘一弯,鞭子掠出,瞬间卷起穗禾的帽缨,傲然道,“本公主向你磕头认错?你的孔雀尾巴是翘到天上去了?本公主就算只有一个人,莫非怕你们群殴?”
穗禾一声历喝,现出原形与鎏英缠斗。
鎏英眉头一蹙,以为穗禾动了真格,哪知交手后,发现这鸟儿是看着架势十足,里子十分不禁打,几鞭子落去,孔雀都快被抽成光毛鸭了。
鎏英止住鞭势,传音对穗禾说到,“你行不行啊,不行我让让你。”
穗禾现如今内息不足,却也不该如此弱势。她也以传音回道,“给你点颜色,还真以为能开染坊了?我不先弱上一会儿,怎么看出那群人里会不会有人为我强出头呢,如今装那么一下,呆会儿不管怎么打都不会有人自作多情了。”
然而,是穗禾公主想多了,以她在天界时的人品和面子,如今会出手助她的仙友实在稀缺,总之今日在场的交情都不够。
穗禾周身亮闪闪的灵力被鞭子抽成几截,再颓势下去“戏”就崩了。她广袖一挥,显出十成灵力,将鎏英逼退,喊道,“卫燕,没见我支撑不住了么,你带那么多鸟族部下是来看我出丑,还是专做哨兵的?”
烈烈威风的天界人马中,一个身着戎装的消瘦将领悻悻答道,“我观公主这招欲擒故纵玩得甚好,况且天帝命我等驻守在此,却未发来出兵的将令。”
穗禾怒目而斥,“替我擒个人也要将令吗?说什么驻守,那你就在旁看着,敢叫哪个属下踏出一步来,小心你的骨头!”
“小的卫燕领命。”卫燕收到话后,也不管穗禾公主是不是说的气话,耿直的回身命令属下,“统统待命站好,谁敢踏出一步,军法处置!”
鎏英在半空听得微愣,心想:这卫燕是谁啊,莫非也是这次计划的内应?
她却不知,卫燕不服穗禾这个高傲的公主做了鸟族首领,这才自请调到天后手下。穗禾也是知晓卫燕与她素来不对盘,这才专挑他问话,如今才反而能免去其它事端。
穗禾朝鎏英眨眨眼,心中低笑,“怎么样,演得像不像?”
“别分神。”鎏英逼近过来,通身魔焰将两人的曼妙身姿掩住,直接嘴贴着耳,交流道,“漫天已经赶去栖梧宫,看眼前的阵仗,我们能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拖住这些眼睛,别让他们瞧出破绽。”
天界兵将八营,分属八方,如今中央天的鸟族人马以及喜好看热闹的几营天将都在此齐聚。诺大的紫霄宫长廊都颇为空寂,栖梧宫附近也不像旭凤刚回来时那样严阵以待。
有仙侍尽量避开众人耳目,一路溜至太巳仙人身边耳语道,“太巳仙人,夜神传讯。”
“哦?说什么?”
传讯的仙侍将一段由夜神封印的讯息放入太巳仙人识海之中。太巳仙人眼色默然,闻罢,笑盈盈的与最近几名仙友玩笑道,“府中有内务,见怪见怪。”掸了掸身上的风沙,往南天门相反方向走去。
平常与太巳仙人交好的天界武官,似也得了太巳仙人的传音,一个个不动声色的退出人群。
以往列兵等待出征的九霄云殿都没这样热闹,实在是因天界多年不起战事,将官都有了松懈的心态,又有天帝刻意安排,可不就内部虚空了,像是用这红火的气相好包住即将发生的暗黑手段。
就连那姻缘府中的公事今日也休整片刻,雷莽迎着几道侧目眼光,问身后相对矮小的老者,“断先生,咱们都在这儿了,天界以往能见到的神仙在这里就聚集了九成,怎么婘姑奶奶不在?”
“她的行踪怎会向我一个小小的月老汇报哦。”断尤生双目赤红,许是一夜没睡好,喃喃道,“老夫昨夜夜观星象,发现有一对怨侣要散,如今这颇大动静,恐怕与此有关。”
一些本不识得新任月老的天界仙友在看见雷莽的硕大体型和粗鄙样貌后,也都微微向月老这边颔首。只因为如雷莽这样的人物,只需传闻中听到,一眼就能认出,便也知道了他身旁这位是月老无疑。
司命星君挤过来,拱手说到,“不知新任月下仙君也有观看星象的嗜好,有何独到见解,可否与本君交流交流?”
“原是司命星君,久仰。”断尤生稍微客套一番,转言道,“此地人多眼杂,老夫粗言鄙语,万一传了出去有损夜神殿下发给我的这块神位牌子。不如,换个地方相谈。”
“正有此意,本君的天府宫算一处清净地方,可否一顾?”
断尤生摊摊手掌道,“手上没有薄礼,哪敢叨扰,还是请星君去姻缘府中稍坐。”
司命星君愁着脸道,“嗨,我又拿不出礼,去您那儿干喝您的茶,着实没有脸面。不如再另寻一处,那个……”
两人四目交错,异口同声的道出,“璇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