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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魔石碑判定御兽才(2 / 2)

和那硕大的底部相比,他们立足的这一点高出海面的平台连千分之一都算不上,更可怕的是,这块魔石碑表面全无裂隙,竟然像是以一块完整的黑石雕琢而成,这绝对不是单纯给人用来测修为和灵根的东西。它少说也有万吨之重,压在海床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想了。在他的脚下,红橙两色的花环轮转成了两道幻影。封圣者一开始还试图借着出色的目力试图辨认一下,但叶棣的花环纹路实在太繁复了,她看到最后,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向着白苏娣道:“看不出来。实在看不出来。你们两人是赤岳边地人,能自创功法,殊为不易。你的功法我还能看出点幻术师的端倪,你弟弟这个……我也不好说他究竟适合修什么。”

“他以前算是武修……吧?”白苏娣有些不确定地道。

封圣者的神情忽然有了些古怪。她问道:“你弟弟是赤岳人……应该不会毛皮过敏吧?”

“应该不会?”白苏娣想到的是叶棣几次亲近十香猫的动作。十香虽然是法器铸灵,化身麝香猫的时候却和普通的猫一模一样,既然叶棣能碰十香猫,证明他应该对毛皮之类的不会过敏才对。

“那太好了,让他做个御兽师吧。”

“啊?”这下不止是白苏娣了,魔石碑上的几人都一齐发出惊讶的声音。就连叶棣也看清了封圣者的口型。

御兽师?这还是他从没有考虑过的修行方向。

后面的船只陆陆续续摆脱了冰层的阻挡,已经开始准备登岸了。封圣者不耐烦地加快了语速:“裂天宗老规矩。魔石碑上只映出灵根属性而看不清功法的,一律丢去学御兽。你们以为御兽门槛很低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像他这种的至少二十年才能出一个,要换个筑基期的,我就直接踢出去了,基础教育都没做好来什么裂天宗!宗内未结契的灵兽也不多。快点先把名字报给我,组队之后就可以带他去找外面等着的引导教师去挑灵兽了。”

“皂琴,皂角的皂,两王琴。”白苏娣动动手指撤了幻术,拉着叶棣站去了一旁。

“李牧。”

其他几人也分别又报了一次名字。封圣者将拂尘挎在左臂里,右手打了个响指,五块穿了皮绳的小玉牌应声而落,恰巧掉在五人脚尖前面:“拿着,挂在手上脖子上都行,以后这就是你们的身份证明,在裂天宗山域内不得摘除。现在上你们的船走吧,它下面描画了符文,是可以自己慢慢行进的——等不及想自己划,我也没意见。”

做完这些,她从臂弯里把拂尘重新拿起来,向着魔石碑四周某处一点,第二名的船上五人忽然被她用风力凌空托起,不轻不重地摔到了黑石板上。

“轮到你们了……啊又要解释一遍,好麻烦。”她举手覆在面前,遮掩着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真想回去睡一觉啊。”

………………

“这么说,我们以后就是一个小队了。”

白苏娣抚着手腕上的小玉牌。那牌面雕琢极为简单,只有中心一个小小的圆形凹坑,此时寄宿着一点紫色的灵光,看起来倒像是一块被削薄了的骨牌。

叶棣的那一块被他挂在脖子下,外观看上去和白苏娣的一模一样,只是凹坑处流转的灵光变成了红橙两色的阴阳鱼。他刚刚在登船时很快地瞥到了阿沐的玉牌模样,是赤碧青三色的连钩灵光。看来玉牌中心的光泽和他们在魔石碑上测出的灵根属性有关。

“宿辉,我刚才就想问了。”白苏娣看向红头发的大个子青年,“你这名字是假名吧?”

“不错。”宿辉爽快地承认了。

早在看到他红铜色的头发和眉毛时,白苏娣就开始怀疑“宿辉”此人必定有所隐瞒。天生的特殊发色,在五岳陵仙界通常都代表着一种纯粹稀有的天赋血脉。比如臧嘉身为紫髯公后人拥有的“紫发”,就是上佳鬼修天赋的象征。而宿辉的“红发”,代表他身怀特殊的治疗天赋。拥有这种天赋的修士通常被称为“参人”,意思是他们的血液就像千年珍珠参一样,具有普通医师难以替代的治疗作用。

白苏娣不由得想起当今另一位拥有“红发”特征的高阶修士,可那位分明是……

“大姐头既然猜到了,那就别说出来。反正我跑来这里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你想到的那位可忙得很。而且她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进裂天宗,不是吗?”

白苏娣点点头道:“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这我很能理解。”

几人又互相交流了几句自己的出身,就连叶棣也仗着能读唇语多说了几句,惹得宿辉又不免大惊小怪一番。白苏娣把叶棣“小羊”的绰号抖了出去,顺便也确定了小队里其他两名男士的绰号——鸣默鸣振声,被她叫做“铁柱”,而宿辉则是“红毛”。

至于阿沐,白苏娣本着一贯的“绅士”立场,放过了她。

从交流的结果来看,鸣默的身份最简单。他是被盘尊者收养的残疾孤儿,重度的残疾反而成了盘尊者实验法器假肢的最好素材。他今年少说也有百岁出头了,来裂天宗也只是师长要求他提升一点文化水平,最好能再交到点朋友。他的思维简单,性格甚至有些腼腆,和那副半机械人的外貌很不相称。队里其他几人也是习惯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下来。

阿沐就稍微复杂一些了。她佩的是夺命龙,学的是杀人剑,自称父母都是妖兽猎人。和宿辉的天生红发不同,她的红发可能是某种追逐时髦的结果,扎成高马尾后拖到肩头。她戴单边耳坠,腰细腿长,身材好得甚至有些令人嫉妒了。说到进入裂天宗的原因,她笑得极为客气,并腿在船上坐正了。

“家里有人偶然帮到了一名裂天宗的贵人,于是承了人家的人情,被推荐来参加裂天考而已。”阿沐将几丝挂到肩头的红头发卷在手指间把玩着,涂了橙红色口脂的嘴唇抿起来,“不过我没有师承,来这里前只是看过一本剑谱,自己瞎练了点不好看的剑把式罢了,能通过裂天考纯属幸运。之前在魔石碑上看到诸位的修为,这才知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那可不是看剑谱练练就能掌握的武器。”忽然叶棣沉声接道。

“小羊?”白苏娣说,“你又知道什么了?”

“她身上有血气。是杀过人的。”

阿沐的笑容有些僵,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回来:“这位……说得什么话。人我当然不敢杀,不过妖兽猎人嘛,杀过的妖兽倒是不少。”她将脸转向宿辉:“这位红发的兄弟,你给评评理,我看上去难道很凶悍吗?”

红发的少女笑得爽爽烈烈,仿佛太阳下一朵开到极盛的葵花。宿辉打咽了一口唾沫,劝道:“大姐头他弟啊……你看阿沐才几岁?又是女孩子,这可不是有胆子杀人的年纪。”

叶棣坚持道:“我看得出来。因为我也是杀过人的。”

阿沐的一双眼睛立刻转了过来:“你……你说你杀过?”

白苏娣心下悚然。她是知道叶棣身份的。要是被叶子磬那个家伙知道他弟弟杀过人,指不定会怎么想……

而阿沐心里的惊恐并不比白苏娣少。人,她确实是杀过的,头一位就是那个“裂天宗的贵人”。她意外谋死那人之后,想办法破解了他的储物法器,从里面得了夺命龙的剑法和一柄法器长剑,照法修炼研习,从此修为了得。这门功法十分偏激,每一次进境都要以活物血祭,先是小鸡小鸭,再是灵兽,最后则必须要杀人、杀修士。被她害死那人只修到了需要杀灵兽的境界,阿沐则青出于蓝,已经修到了杀人境界,正愁无处进益。

她听说到了裂天宗内院可以随便杀人,于是动了进内院继续磨炼剑术的念头。没想到刚进外院第一天,居然就被人看穿了。

想到这个李牧在魔石碑上踏出的巨大花轮,足足比自己要大上三倍。阿沐只能暗暗咬牙。她放开了一直在指尖把玩的焦枯发尾,一面忖度,一面绽开爽朗的笑容:“既然这位……这么厉害,我们小队只要保持两年不散,实力必然是当届第一,直升内院都没问题吧?”

她鼓起勇气将含笑的眼神投给叶棣:“还请这位……不吝赐教。”

她本以为叶棣应该避开她的示好,却没料到直接撞进那双褐红色的眼睛里。少年的眼睛太过清澈坦荡,仿佛两面擦得晶亮的铜镜,照出了她逐渐僵硬的嘴角。

载着他们的小船此时已经靠近了捞刀港。在他们背后,海面上的浮冰已经被切割得七七八八,不少落在后面的船只为了不沦为被赶出去的“最后十艘”,都在不要命地往前猛划。可在他们面前,捞刀港边挂着的最后十几条空船忽然自发挣脱了锁链,发动符文,慢悠悠地往前驶去。叶棣看着那些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空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姐姐,最后十条艘船上的学生要被当场开除,这些空船应该不算吧?”

“算,当然算。”白苏娣也盯着那些空船,“我对封十八那个老女人最熟悉了……一贯嘴硬心软的。所以我也不算特别讨厌她。”

叶棣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白苏娣明显是对口不对心,这么看来,封圣者应该以前和她关系不错。说是朋友也不一定。所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应该是熟人相见、分外脸红了。

“姐姐。”他问道,“你是不是对人越亲密嘴就越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