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姨：“我没见到。或许是大先森带着走了哇！”
但很快的，她肯定地说：“大先森说要回明州的，这个我听得好清楚的！”
虞月景喝了点茶，认真地思索起来。虞月亭如果真是回明州——他怎么会想要回明州？他自认两眼不瞎，虞月亭说明州是伤心故地的时候情真意切，当不是作伪。他会为了谁回去？不比自己有妻小和外室，大哥早就是孑然一身了。离婚的妻子据闻也已经改嫁了。虞月文那张和大哥很相似的脸突兀地从他脑海里浮出来，浅色的眼睛眨了眨，又很贞静地垂下去。要么或许是卫梦旸——但卫梦旸也是好好的。
虞月景稍稍坐直了些，又慢慢靠坐回去。这两个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却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他这时才不得不又想，或许大哥真是跑了。如果是跑了，虞月亭不曾要人送，也没有带一个人，连机票和船票都不知道是哪一趟，别国的护照也未必有，多半还是回国去的；若不是跑远了，那么他也应当先按照虞月亭说的，回明州去看一看，至少先见一见卫梦旸和虞月文。
动身是很容易的，他连行李都不用收拾，只把一些不用的东西取出来，拎起刚放下的箱子，便往国内折返了。
等回到明州落下了脚，他先去给卫梦旸家里打了个电话，去拜访了一番。卫梦旸虽然性格高傲，不过看在虞月亭这个故友的面子上，还是和他说了几句，听说虞月亭失踪，他也很惊奇，看来是真的一无所知，先说在信里还是好的，末了，欲言又止地叹息一声：“静之先生这几年境遇凄然，与我书信往来……倒也确提过几次浮海之志的。”
虽然书没有读太多，但“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话，虞月景还是知道的。他不知道那些读书人怎么看孔夫子，以自己看来，却是并不以之为什么好事。那不就是弃世远遁，日子也不过了的意思么？也不知是因为想到了这个，还是因为他来得着急没时间吃晚饭的缘故，虞月景一面起身告辞，一面竟暗暗打了个寒颤。
从卫梦旸家里出来，他先去吃了个夜宵，之后立刻就驱车去见虞月文，心中莫名憋了一股压抑的火气。这次他没有提前去约，但夜已经深了，以虞月文一贯的起居，这会儿应当恰好在家，而且是不会睡的，他觉着不会扑空。
未料却没有进去。虞月文来了一出称病谢客，竟谢到他这个做哥哥的头上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