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巴不得他说这句话,但还是要装作很失望的样子,又劝了一次,看着沈书白实在兴趣缺缺,这才上路。
“沈总这次来打算待多久啊?我是S市本地人,这附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熟,沈总有需要随时招呼我一声就好。”季宵开始了他打好的腹稿。
“嗯好的。”沈书白显然兴趣不大,敷衍地应了一声。
于是季宵再接再厉道:“其实您住的酒店附近也有家不错的会所,您有兴趣改天我预约一下?”
沈书白一下飞机就被自家老爷子三催四次去了公司,生怕他跑了似的。严重睡眠不足的他如今又被这个从一开始就喋喋不休的小经理吵得头疼,如果不是下班高峰不好打车,他打死也不想跟这种人共处一室。事已至此,他只有强忍住想要发火的心,但看着那张堆满了巴结的假笑的脸,无论如何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趣。
眼不见为净,所以他干脆闭上了眼。
季宵絮絮叨叨了半天,所有的腹稿都用光了也没得到后座上的人的回应,于是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沈书白。敢情已经开始补觉了,啧,那不是浪费我表演吗。不过既然他都闭眼了,那我也不用再演戏了?看起来他已经对我厌恶到离爆发只有一瞬了,只要把他送到的时候,再恶心他一下就好了吧。季宵这么打定主意,心情好了不少,一路畅通无阻地把沈书白送到了酒店。
“沈总,您的酒店到了。”季宵换上一副不能再假的笑容,回头看向沈书白,没想到沈书白眼中一片清明,看样子是在季宵停车的那一瞬间就醒了。
季宵赶忙也跟着下了车:“那沈总您好好休息!”
果然跟预计的一样,沈书白皱了皱眉,看都不想多看季宵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直径走向了酒店。
看来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季宵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伸了个懒腰坐回了车上。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季宵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至少他没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从来都是任性妄为,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从少时起,不是今天拔了太白星君的胡须,就是明天剪了织女的锦缎,隔三差五就被耳提面命一道,可没两天就一切照旧,反正谁也不敢拿他怎样。
忘了说了,那时他不叫季宵。
他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所有人都得尊他一句:玄秀真人。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原因很简单——他妈便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的西王母。
其实按理说他作为西王母的儿子,应该学习帝王之道,以便以后继承他老爹东皇太一的衣钵。可是很不幸,上古时期发生了一场神界惨烈的战争。巫妖大战过后,由于战事惨烈,双方死伤无数,大佬们基本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剩下的牛逼人物就只剩鸿钧老祖了。而他座下有个烧火童子昊天深得他心。于是,在玄秀可怜的老爹东皇太一领了盒饭后,昊天就被鸿钧老祖荣升天庭玉帝。
可当了玉帝又怎样,说起出身并不高贵,自然是不敢来管西王母的儿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跟自己来抢皇位其余的小事就都随他去了。而西王母远居瑶池,又想着玄秀自小就没了父亲,明明是嫡出的皇子如今还得被不知道哪儿来的烧火童子管着,十分里有九分都是心疼,还有一分便是象征性地埋汰两句,哪里还会严厉说教。
玄秀作为被宠坏了的孩子,自然是不会遵循什么礼数,自从得到了一只神鹤,便天天驾鹤出游,在天庭里到处晃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顽劣。
可玄秀皮相生得极好,又喜红衣,配上白鹤,张狂恣意的样子反倒收获了一票仙女儿的爱慕,每每出游之时,便能看见不少仙女暗送秋波,荷包什么的收了一堆,玄秀倒也不拒绝,乐呵呵都收下了,全挂在了神鹤的脖子上。可你要问他喜欢谁,他只会高深莫测地笑笑,绝不会告诉你所有的荷包都被他拿去给神鹤当玩具了。
红衣白鹤翩翩少年郎,便成了天庭里标志性的一道风景线。出身高贵,相貌出众,但凡想要的应有尽有,大约人生最得意也莫过如此。
唉,如果不出那事儿,可能现在自己都在蓬莱山上逗青鸟玩儿吧。
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如今还不是瘫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咸鱼样。
季宵叹了口气,翻身坐了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桃子咔嚓咬了一口。
“呸,居然没味道!这什么破桃子啊,想我当年连蟠桃都是喂小白吃的!”
看来这好人真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