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兄,你我此探明心山,怕是进不了天阳,去又能做什么?还望明示。”
“呵,未见过天阳的门朝哪开,你就说进不去,未免太杞人忧天。”
阿山又是一愣,竟不知方子慕此话是玩笑还是当真。
正说话间,小仆送热茶来了,方子慕品着茶,心情甚好,还赏了两块点心给小平,小平自然是掏出帕子包着欢天喜地地退下去。
阿山当然不知他昨夜去过何处,也不愿开口细问,只当他享乐惯了受不了商行这忙碌嘈杂,嬉闹一晚便高兴,不敢再多说话招惹他起伏不定的性子。
“你说那个受天阳请来参加春宴的是什么人,说来听听?”
听方子慕问,阿山急忙回想:“此人并未曾听过名声,南君山一位老者,常大哥说他江湖名号云清子。与天阳掌门有往来。”
方子慕听了却笑得喷出茶来:“云清子,莫不是少时做过采花贼的那个云清子?”
阿山躲避不及,被他喷了一手,嫌弃地掏出手帕擦着。
“采花贼?那是怎么回事?”
换做两人初识时,阿山还少不得告诫方子慕莫要胡说,但现在心知无用,便不再赘言了。
更何况,方子慕说的奇谈怪论,还真十有八中,叫他现在不得不打起几分精神多听听。
“怎么,你还不知?本公子来问你,那个云清子是否脖子上有道巴掌大的伤口?”
“这……这可不知。他似是怕凉,脖子捂得严实。”
“哈哈哈,那可是他当年欠下的风流债。既然他要去天阳,怕是不会只见昨日那一次。下次见着,再告诉你其中趣事。”
“你口中的趣事,怕是实在有趣不起来……”阿山嘟囔。
方子慕笑着,眼神又忽然一凛:“话说回来,南君山与万花清心流可素无交情,他又怎来拜会常老板?”
“这我就不知,只是常大哥在送走客人与我晚饭时,随口说道云清子请他参加春宴,他事务繁忙实在无法前去,还劝我在天阳春宴上多吃些好的。”
方子慕却嗤之以鼻,眉眼都皱挤起来。阿山无奈看他,只得停下话头。
此人究竟如何不满,现在他也猜得出大半。不过就是不服所谓“名流”,又要自吹自擂一番罢了。
“要说你这呆子就是见识短想法浅呢,常守柱虽是生意人,侠气却重,你真当他只当你是不谙世事的小兄弟,凡事都随口说并无深意?”
没想到方子慕这样说,阿山一愣:“那……”
“本公子倒是处处谨慎,只怕你这个呆子早叫他看出端倪来,知道你想帮净光一把,他既不想插手,只能给你说些消息,叫你自己找出门路来。”
“这,可是真话?”阿山大惊。
细想昨日,常大哥确无什么出奇之处,可难道请他吃席便是在暗中相助?
方子慕只白他一眼,大有“这还用说”的架势,又问:“那云清子,来了多久,他有否提起?”
“这倒是说过,常大哥说他只是依次拜会各个当地名流,他素与天阳掌门交好,便为掌门讨个捧场,送春宴的请帖。坐坐便走了。三日后天阳春祭,宴请四方,他吃过宴席便走。”
方子慕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不急。你我今日还是先去明心山,那人如何应对之后再议。”
阿山从他话中听出端倪,不由得探身近前:“再议?方兄不是说,他非是名流侠士,不过尔尔,如何能帮你我救人?”
凑得太近,方子慕顺手反搂着他的头,将一颗凉冰冰的果子顺着衣领滑进他胸口里去,冰得阿山跳起身来。
“呆山,你脑中就只有打打杀杀这点东西么?他打不得,可还有别的用处,不帮,就算是反过来防着你我,那便也是有用的,你可知计谋二字怎样写?”
阿山张着嘴,说不上话,只纳闷摇头。
方子慕看他发愣,笑得更畅快,贴到他脸前,唇擦他耳际悄声说话:“叫声爹爹就教教你写字。”
阿山只觉耳廓被气息吹得酥麻,脸上轰地烧热起来,急忙跳开身,将衣服内的果子翻弄半天才抖落出来。
“我会写字!不必教!”
他看着那果子,一时不认得是什么品种。
“吃吧,甜得很。青楼的果品,都是从南方快车运来,品质上好的。”
“青……”
阿山只觉手里果子忽然烧烫得像火炭,急忙丢回桌上。
“我才不吃!”他恼怒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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