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行了啊，有没有童年啊还....”林既明小声说。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腹诽张前的村子了....那得是个什么样的地界儿啊，连碰碰车都没有...
“有童年啊。”张前说，“但村里的童年跟城里的不一样，我小的时候就满山跑，去别人家的房顶瞎蹿，死乞白赖上大姑的电动摩托，跟着大姑去她的种子店捣乱，然后拿点儿种子去大道边儿摆地摊儿瞎吆喝。”
“有人买么？”林既明乐了。
“没有。”张前盯着林既明的眼睛，“都在那儿看热闹。”
“哎呦。”林既明有点儿绷不住，“看你挺随和挺老实的，小时候还这么中二呢。”
“谁没有当小丑的时候呢。”张前还是盯着林既明的眼睛看。
他从小到大，在村里人的眼中，一直都是个跳梁小丑。
说不在乎是假的，年龄小的时候张前也难受过，但后来他就明白了。小丑起码多姿多彩，那些有空看小丑的人，定是生活没了颜色，空虚的。
“总算笑了。”张前说。
“啊？”林既明的笑收了收。
“好多天了，你都没对我笑过。”张前说，语气里拿捏着星点儿的抱怨。
“......不可能。”林既明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他跟张前，有僵到那个地步么？林既明扪心自问，不至于。表面功夫他还是做了的，尽管可能并不到位。
“这儿。”张前指着林既明的眼睛，“这儿没笑。”
张前说：“你是不是真的在笑，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
“我......”林既明的嘴张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那我真的在笑的时候眼睛什么样？”
“就是笑那样。”张前说。
“.....你这也太言简意赅了。”林既明无语。准备回家拎个镜子瞅瞅，难不成他眼角的皮肤有问题，不真心笑的时候不会弯么.....
“你刚刚就是真的在笑。”张前又转头继续看碰碰车，“眼神儿不一样。”
林既明：“......哦....”
张前说不一样，是真的不一样。
林既明一双睡凤眼，假笑的时候神色与平时并无什么差别，都是没睡醒似的朦朦胧胧的。但每次林既明笑的很开心的时候，他的眼色便是格外的透彻，若是此刻有光打进来，那眼底就是一片的潋滟微澜。张前已经有好几次被晃到了。
“这玩意儿是不是人多了玩才有意思？”张前问林既明。
“嗯？什么玩意儿？”林既明顿了顿，反应了过来，“啊，你说碰碰车啊？”
“嗯。”张前点点头。
张前.....好像是真的挺想玩的....真没想到，这老干部也有这么童趣的一面......
“的确是人多有意思。不过今天不是周末，没什么人。”林既明说。
张前看了一眼，的确只有三台车在开动：“就算人多，不认识的人咱也不能随便就撞人家啊。”
“也是。”林既明认同道。
“加上大松和二猴是不是会好玩一些？”张前转头，问林既明。
“什么？”林既明这一刻简直哭笑不得。张前把他加上就算了，怎么又扯上大松和二猴了？.....
“张前，咱来这儿，是跟二猴约架的.....”林既明都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来才好。
“二猴不就是要个说法么，又没说打架。”张前解释道。
“.....那要个说法是什么意思啊？”林既明真是服了，“你怎么那么单纯啊？要个说法不就是想把砸那一下给找回来么。”
张前叹了口气，“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林既明横了他一句。
你知道，你知道你来干嘛。神经。
“先说好，你这次别再扔篮球了。”林既明皱着眉头。
他心里念叨着，不知道跟二猴打架的原因能不能瞒得住张前。
不管是真的是假的，林既明没兴趣知道，更不想让张前知道。因为....无论真假，张前听到了肯定会不开心。
“这儿也没篮球让我扔啊。”张前说。
林既明：“........”
他看了眼碰碰车，乐了：“你要是说让他俩玩这个，估计二猴会当场哭给你看。”
张前：“..........真的么？”
林既明认真道：“真的。”
瞧瞧林既明那一副乐呵呵的模样，真真是有些气人。
但张前瞅着瞅着，倒是越瞅越顺眼了。
大松和二猴来的有点儿晚，林既明掐着表，他和张前都在风里站了半小时了，才看见远处过来俩人影。
林既明眯着眼睛：“可算是来了。”
“具体在哪儿约架？”张前问。
“这儿。”林既明侧过身指了一下，“这儿走过去，小南山后面一片小树林。”
“小树林约架啊？”张前想了想，觉得还算合理，总不能在公园里大庭广众的约，那就是诚心要找事儿了。
“嗯呢。”林既明隔着衣服袖子搓了搓胳膊。
“是不是冷？”张前皱着眉，上前一步，扯过林既明的胳膊就是一通摸。
“我操....张前你干嘛？！”林既明立马把胳膊抽回来，瞪着张前。说话的声音挺大。
哪知道张前开口就是一句：“林既明，你里面怎么只有一件背心啊？”
林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