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复一日,安祥的过着这种生活,若无意外,这种生活,将周而复始,直至永恒。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似乎偶然间,发现身周众人,尽管显得怡然自乐,生活却似一层不变。他不禁生出疑问,如此这般,那些亲人、朋友,也觉得安祥、自在么?若他们并不觉得自在,这还是自己追求的,自在世界么?
这种疑问,一旦产生,就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他不停询问身边的人,得到答案,几乎千篇一律。这不禁令他更加怀疑,众人对他,似乎都说了同样的善意谎言。
这一刻,他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临近水宫中,转移到另一个自己身上。那座水宫里的人或事,与他这里,几乎一模一样。
另一个自己,及时觉察到他的注意,几乎同一时刻,也向他这里看来。两者相隔甚远,也似近在咫尺。对方脸上,带着一丝淡笑,突然开口:“别看了,我就是你。这里所有水宫,都由我掌控,我能一而万,万而一,你只是我的一个分身而矣。”
对方说话时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既陌生,又熟悉,除此之外
,似乎还有另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太过虚渺,一时之间,他又捕捉不到,似乎出于一种本能,他却感觉,那很重要。
另一个自己,见他陷入沉思,脸上渐现痛苦,不禁收起笑容,脸色阴沉下来,继续说道:“别想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有的,我都有。你想摆脱我,就是想摆脱你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对方后续话语,似乎一下子将他触动,让他突然有了额外的意识。他猛然抬起头来,开口应道:“我有的,你都有,那……,我没有的,你还有么?”
“这个……你没有的,我该有的,就还有。你一个小小分身,问这等愚不可及的问题!”
“你说错了!没有我,焉有你?你这家伙,不过尸虫道假罢,却又来扰我仙路。”他在说话的同时,身周涌现出大片妄火,无形无色,却令他的意识,更加清晰起来。
另一水宫中的另一个自己,见到这般状况,心有不甘的大声吼道:“你是摆脱不了我的,你的一切,终究属于我——”
这种吼叫声,似乎很刺耳,他不为所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迅速化为虚淡,很快消失一空,继之,眼前一座座灵宫,也迅速化为虚淡,很快消失。
这个时候,百里轩本尊仙体,在静坐中睁开眼来,非但看到了漫天的水雾,又再一次看到,星洲下方恒海上,那个清丽无比的女子。
这一次,他恢复了正常身形,并非处在异常状态。他站起身来,正想去见一见那位清丽女子,却发现对方,突然隐去身影,消失无踪。
百里轩只得作罢,重新安坐下来,面向漫空水雾,掐指轻拂。
莫大区域范围内,所有雾汽,并不翻腾,却是飞快收拢、凝缩。短短数息之间,非但上清天星洲下方恒海上,浓雾消失,笼罩整个上清天的水雾,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本漫天的水雾,全都浓缩到百里轩的手掌上,呈现出来的,就是一团水气。只是那团水气里,透着浓烈的水行道韵与异样纹链,这些都是只可意会之物,并非彰显于形。
远处的几位道真前辈,自然辨识得到,对方手上那团水气里,透着一种静水道纹。
栾炽教头之前丢出的那颗太灵晶,此时变成了一颗,颇显虚幻的近乎透明圆球,掉落在地,其中宇太能量,已然所剩无几。
这一番历劫,水雾笼罩整个上清天,历时半年之久。上清天上的俗世里,掀起了无边的流言,一旦水雾散去,一切恢复正常,那般流言,不长的时间内,就慢慢平息下来。
百里轩本尊与真身,静坐交互,协同共进,双方都获益良多,只是没有再引来道化劫,没有再搅出太大动静来罢。
几百年来,真身在清霄仙派的一应经历,百里轩自然就了若指掌,因之也就知道萦纤的情况。自从来到清霄道场,真身与萦纤,一直形影不离。
在上清天上,有不少相对特殊的秘境。那等秘境,有些是仙宝内洞天,有些是前辈仙真的小乾坤世界,有些是一方封闭的星空环境等等。那些秘境里,多数都生活着很多修炼种族,清霄门人闯荡秘境,就能得到很好的历练而成长。
按清霄派的说法,那等秘境,能有效减弱干扰门人仙路的因果,亦即秘境内的因果纠缠,均在可控范围内。
在清霄仙派内部,多半都知道先知弟子的存在,只是被禁口外传。
各处星世中出现的先知弟子,要想在膜天道上走得更远,必然要前往清霄道场。在前往道场途中,不同的先知弟子,一旦相遇,往往就有你死我活的争斗。当年萦纤随百里轩来五方恒域,途中就有类似遭遇。
每一个先知弟子,只要安全到达清霄道场,道
场的主事者,都予以足够重视,提供相同的环境,按照相同的规则,让各个先知弟子,仙路相争。
先知弟子可选择一位其他门人护道,被选择者,往往非常乐意,由此可得先知弟子指点,相对容易领悟因果道。选择护道人,也有体现公平的规则,多半只能选择同辈之人。萦纤拜月澜为师,却不能让师尊护道。
先知弟子的护道人,在清霄仙派内部,往往牵系甚广,有的甚至还牵涉到清霄之外的修仙势力。尽管上清天上,不受外部势力干扰,几乎每一个先知弟子身边,都围拢了一众人马,形成团团伙伙,相互之间明争暗斗。只是这种争斗,多半发生在上清天上各处秘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