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是我没要丫鬟们守夜的,你若是要怪就怪我好了,这也不是她们的错。”魏锦沅不忍地看了看她可怜的丫鬟们,她实在没料到本是想要安慰安慰她们竟然害得她们被骂。
段修哲对她的口吻自是温和非常,却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对她行事的不赞同:“便是你这样说了,她们也不能照做,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魏锦沅有些哭笑不得:“她们是我的丫鬟,当然要听我的吩咐做事啊!再说了,即便是要出事,她们这些弱女子又顶什么用?”
两人说着话,那边小厮领着严启越一行人过来了,施淮进来通传。
段修哲之前就从施淮那里知道他们过来了,自是允了。
魏锦沅却是陡然一惊,原来陵王世子也是这里的常客啊,莫非他也是与老厨神有些不一般交情?而且这位陵王世子她虽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从前她还真没在意过,重来一回知道这位就是她上一世苦心孤诣十数年筹谋篡位并且还真的成功了的大仇人,不免心中激荡,眼角也流露出几分紧张。
然而更叫她讶异的是,陵王世子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许怡梅居然也在!
这一世许怡梅竟然这么早就和陵王世子有了首尾?魏锦沅垂下睫宇遮掩住自己直勾勾的打量,心中震惊。虽然这一世许多事儿都改变了,但是许怡梅和魏瑶曼的命定般的相遇,以及今日许怡梅竟然提前认识了陵王世子,不由得让她开始担心是不是有些事注定不会被改变,即使拖延了一时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上一世许怡梅和陵王世子相识还是在她的祖母的寿宴上,那时她正与许怡梅交好,去萧国公府祝寿时也和许怡梅坐在一处,两人在花园中逛的时候遇上了迷路的陵王世子,后来这二人不知怎么的看对了眼,几次私会魏锦沅还帮许怡梅打过幌子呢。再之后就是许怡梅使了手段如愿以偿地进了陵王府的大门,当上了世子妃。
魏锦沅掐住手心,看着许怡梅低眉顺目地跟在惠宁郡主身后规规矩矩地行礼,连一眼也没敢向前方瞟,一副知书达理的淑女模样。
“永康,这般巧。”惠宁郡主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她几次与永康介绍许怡梅,两个人都好像谈不来似的,她便也不再强求,各人性子不一样,当然有亲疏远近之别。
魏锦沅收起沉思,笑着与惠宁寒暄起来,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向陵王世子的方向看去。
严启越微笑着向太子执了一礼,向旭尧在太子面前也收起了那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子,规矩的行了礼。
太子微微颔首,语气不冷不淡地道:“子瑜,你今儿挺有空闲。居然还邀了旭尧一道出城来吃饭。”
“早前就与向兄约好了一起出游赏景,只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公事抽不开身,前些日子得知老厨神回来了,索性便请向兄一起来尝尝。”严启越自从去年起就进了工部做事,还是从最低阶的小官做起,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六部,吏户礼兵刑工,素来有“富贵威武贫贱”的别称,一般世家子弟进六部历练做事都是首选主管官员升迁的礼部和主管天下钱粮的户部,再不济也是礼部至少得个清贵的名声,倒是武将出身的子弟去兵部的也不少,刑部呢是天下衙门之首,断人生死,也算是个好去处。唯独工部,做的是“下等人”的活计,像这般世家子弟进六部那是“镀金”,将来家中运作一番,去富庶的州府做上几年外放的官儿,在转回京城就有一番好前程。
可是陵王世子,作为陵王府的独苗苗,居然自请要去最苦最累的工部做事,还是从最低阶做起,儿子这样,做老子的陵王竟然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倒是让不少和陵王世子一同进六部的几家人暗地里骂了好些句脑子有问题!毕竟两相对比之下,就显得他们家的子弟吃不得苦受不了难,连光庆帝都抽着空询问了陵王几句。
陵王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模样与光庆帝道俱是严启越自己的意思,在哪里锻炼都是锻炼,工部甚好。倒是叫光庆帝对严启越另眼相看了几分。
段修哲对他点点头,工部前些日子忙于水利之事,他听了工部侍郎的奏报,严启越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也没有居功自傲,如今的工部上上下下对他很有好感,都说他与那些别的勋贵子弟很不一样:“我听说你这些时日在工部做得很好,刑部的陈大人不久前才和我提了让你去的意思,等水渠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就到刑部陈大人手底下做事吧。”
这是提前告知他下一步的职责变动了,向他们这些受到重用的都是光庆帝示下要培养的,一般都会把六部走一遍,熟悉各样流程,日后办差也更为轻便。便是太子,刚刚领差事时也是从六部轮起来的。
严启越微微一愣,立时躬身又行了一礼:“臣,谢陛下,谢太子。”
段修哲又勉励了他几句,他们才告辞出了“四味院”。
旁观了全程的魏锦沅踟躇了一会儿,才不经意似的问他:“太子哥哥这是很看重陵王世子?”她尚不知该怎么把上一世的事情透漏给太子哥哥,让他提前提防,照时间算,这时候的陵王世子只怕已经做好了大半的准备。
段修哲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才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严启越,很有几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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