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七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下,这是不打算遮遮掩掩的试探了?
也好,比起拐弯抹角的靠近,不痛不痒的试探,白白让人膈应,这样直截了当的来问,更磊落。
陆闻人摇头,“不曾。”
对于陆闻人的睁眼说瞎话,姜七七已经有所领教了,所以她眼都没往这边看,只继续做着自己的。
反正,易诚的谈话对象也不是她,让书生去应付好了。
易诚道,“当时弟妹身前燃了雷火......”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了下,见陆闻人没什么特别反应,接着说道,“我对那个很感兴趣。”
“笃笃笃笃”一阵切菜声突然插入两人的对话。
却是姜七七剥完叶子,开始将那些剥下来的烂掉的白菜叶子拢到一处剁碎,准备拿来喂鸡。
如果就这么一整片一整片的丢进去,鸡只会选择嫩的那点吃掉,留下茎梗部位,那就浪费了。
两只鸡如今熟悉了,不再掐架,晚上窝在一处取暖,白天一起晒太阳。姜七七已经能预见两只鸡生出许多鸡仔的场景了。
陆闻人看向她,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小心些,别伤到手了。”
“嗯。”
陆闻人说完眼睛就放在菜板上了,没再收回来。
易诚只好上前提醒,“那雷火的由来,不知闻弟和弟妹能否解答一二。”
陆闻人道,“这个啊,你想知道,早些问我就行啊。”
易诚道,“现在告知也不晚。”
陆闻人不甚在意的道,“那不是什么雷火,不过是个小把戏。”
姜七七一边听着书生胡扯,一边心里忍不住吐槽,说得跟真的一样。
好像平时看起来正派古板的人说起来话来,别人更容易相信。姜七七觉得要不是自己早就知道实情是怎样的,都要相信陆闻人的胡话了。
还别说,虽然打击报复能直接打击到对手的□□上最爽,最能直接解气。
但是,看陆闻人这样一本正经的忽悠人,也挺爽的。只要书生坑的不是她,她都行。
“哦?”易诚觉得有些讽刺,东方大费周章想弄清楚的事,陆闻人竟这么容易就说了。
“是位道者教我,我又教给了内人。”
“道者?”
“五味子道人。”
东方本来一直在瞪着姜七七,听到陆闻人越说越扯,终于忍不住跳出来道,“他这是在瞎扯!”
陆闻人似这时才发现东方,“东方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头上绑着布条?”
易诚还是用的那套喝醉的说法,然后对陆闻人说道,“五味子道人名满天下,云游周国,你如何得见?”
“在下不才,是沈乘风沈老先生的关门弟子,有幸见过五味子道人,得他青睐,送了几样东西。”
易诚脸色一正,“沈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东方不说话了,沈老先生书法卓绝,他给当今圣上刻过功德碑,一生没人能超越。举国上下,但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他。
东方没读过几年书,但沈老先生的名号是听说过的。
东方问,“你是沈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如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沈老先生的徒弟哪个不是一方名士?陆闻人如果真是他的弟子,怎么会甘心窝在这个小山村里?
陆闻人脸一沉,“沦落到这种地步?东方先生,能否告知我是何种地步啊?陆某自幼生在这个地方,长在这个地方,回到家乡,如何算是沦落?”
易诚原也是将信将疑,如今见他面对气势全开的东方,一点不露怯,淡然自若的回讽之后,倒是信了。
为免两人真的起冲突,他只得再次出来当和事佬,“东方一介粗人,不会说话,还请闻弟不要跟他计较。愚兄也十分敬仰老先生,月余前回京,才得知沈老先生辞世的消息,我深感到抱歉。”
陆闻人摆摆手,“生老病死,没什么可抱歉的。”
易诚道,“关于那个小把戏,不知闻弟可否展示一番?”
“不能。”
“这......”
东方气势一冷,“你是不是耍我们?”
姜七七抬眼往这边看了看,东方整个人和当初来的时候气质截然不同,易怒冲动,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看来,没了耳朵这事,对他打击挺大的。
对这结果,姜七七是满意的。打击大才好,他要是跟没事人一样过来,她才是对不起书生那手呢。
书生的手今天早上起来全起皮了,她看着都疼,当时就恨不得再去割东方另一只耳朵。
“为什么?”易诚问。
陆闻人也没端着,“那把戏需要一种特制的粉末,粉末已经用完了。”
东方道,“那天,我们还听到轰隆的雷声了。”
“轰隆隆”
东方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阵雷声。
易诚看着陆闻人,赞道,“这是口技。想不到闻弟熟读诗书,竟还会口技。”
陆闻人淡淡道,“雕虫小技,不提也罢。五味子道人行踪不定,你们去找不一定能找到。”
东方则是质问道,“你这是在耍我们?行踪不定还怎么找?”
陆闻人淡然道,“我自然是有办法找到他,只看你们要不要听。”
易诚兴致勃勃,“你说吧,我要听。”
要是容易找到,他还觉得没有挑战难度。
陆闻人却是话锋一转,“易兄还能在冷天上路,我却是沦落到这地步,生活困苦,不知如何熬过这个冬天。”
易诚一使眼色,长生便上前给了几张银票。
陆闻人都不推辞一下,收下后爽快道,“他在寒山,寻一种只在冬天开的花。”
——
等人走了,姜七七问他,“你真是大书法家的关门弟子啊?”
“嗯。”
“我说你字写得这么好,那五味子道人真的送你东西了?”
“嗯。”
“那东西呢?”
“没有了。”
“哪儿去了?”
“卖了?”
“嗯。”
“为什么卖了?”
“没钱就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