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特殊安排,一样的早饭也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大家都知道吴阒是地道都城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他打听——都城热闹么,都城有什么好吃的,听说都城的风月之地......腾地红了脸,吴阒放下筷子,不耐烦地说:“还行,很多,不知道!”名叫张运堂的方脸少年挑了挑眉毛,向碰了壁的人招手道:“来来来,我在都城的叔父家住了三年,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我门儿清!”吴阒身边立刻清净,左雁随手抓了一个煮鸡蛋立在他面前,“队长,别上火,吃个蛋补补,等有机会带我们去考察一下。”“补你......个头!”
吃过饭,洗了脸,换好衣服,少年们以成队以来的最快速度自觉整队完毕,等着吴阒出来,后面缀着不紧不慢的左雁。两人入队后,英气蓬勃的队伍向都城进发。校尉没有骑马,走在队伍侧方,紧倒着双腿才能跟得上他们的步伐。偏又不能说,说出来丢面子,只能吃闷亏一样追得脊背发了汗。
到了北城大门处,守城的正是十二卫之首——左金吾卫。校尉亮出右金吾卫的名牌,说明缘由,身穿深红和黑色搭配军服的守卫们面无表情向左右撤开让他带队通过。全程一句多余的寒暄废话没有。少年们牢记军容军纪之嘱托,在心中树立了具象标杆。左金吾卫,就是榜样!
进入城中,街上行人渐多,沿街商铺小贩的叫卖声隐约传来,少年们不敢造次,只通过眼神互相传递着雀跃的期待。校尉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边领人往繁华地段走边说:“按照当今圣上和兵部安排,左右金吾卫共同驻守都城。金宁海将军的左金吾卫负责外城守卫,右金吾卫接管内城治安。由于募兵工作才启动,现在内城治安也是左金吾卫代管,但我们早晚都要接过来。今日先带你们熟悉皇宫周围的环境,那也是今后我们布防的重点区域。天子脚下,大家保持军容军纪,万万不能被左金吾卫比下去。”
“是!”对年轻人最有用的恐怕就是激将法。
“校尉!”
“何事?”
“那皇宫里面皇上的安全谁负责?”
校尉扫了眼吴阒,说:“吴子林吴统领所率禁军。”
“厉害厉害!”
禁军就厉害吗?校尉认为必须把不对的思想扼杀在萌芽状态,双腿并拢站直,清了清嗓子,说:“你们以为皇上身边的差事那么好做吗?能力决定你的位置,只要你们肯努力,表现好,想出头又有何难?我们温将军,盛宠在身的温贵妃亲弟弟,当年也是禁军侍卫出身,凭借......自己的本事一路高升。所以不要只羡慕禁军,禁军侍卫和十二卫将军比,你们选哪个?”
“当然是将军!”
校尉对洗脑教育效果颇为满意,自己胸中都充斥着建功立业封侯的激越情怀,带着少年们由北宫门外大街开始,走过了四条最为繁华的街道。
到了东宫门外大街时,房屋鳞次栉比的街边赫然缺失了建筑,只是一块不算平整的土地,上面生长着高矮不一的野草。黄色、粉色的小花好像不识愁滋味,怡然地盛放在其间。为这块莫名荒凉的地界增添了点点生气。
四年未见,昔日高堂大院,眼前荒草芜杂。左雁自以为已是铁打的心肠在此处也失控地绞痛起来,脚下趔趄,身体晃荡了一下,及时被吴阒扶住。“没事吧?”左雁轻轻晃了晃头,恢复了心神,装作虚弱地以手扶额,“太晒了,可能中暑了。”
“站好!”队伍中有异动,校尉下了命令,让少年们分为两队,各巡两条大街,一个时辰后在北城门集合。校尉可能埋伏在街边,可能找个茶馆凉快,也可能先去北城门等,总之他人虽离开,但威慑力却无处不在。
吴阒直接按照队列划分,一队他带着,另一队由齐玉带队。至于巡逻范围,齐玉主动要求巡这条街和南大街,他不介意多走一段路,直接带队去了西大街和北大街。
见校尉和队长都走了,左雁的队伍里立刻爆发了窃窃私语。“这是什么地方啊?都城寸土寸金的,怎么会有块荒地?”
“是啊,看着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看两边的宅院都气派非凡,住的非富即贵吧?怎么不把地买下来扩建?”
左雁怔怔注视着他们讨论的焦点,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们不知道吧!我知道啊!”号称“都城百事通”的张运堂开口道。
其他人半信半疑,“是吗?那你说说看。”
张运堂傲气地扬着脑袋,拿着腔调说:“这里啊,可是都城里比皇宫还要神秘的不可说之地。你们外乡人当然不知道了。”
“切,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你们可听好了,”张运堂不再卖关子,摆出高谈阔论的架势,“你们知道大将军左江南吧?这里呢,就曾经是大名鼎鼎人人向往的大将军......”
“大胆!”张运堂过于投入,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这人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平常百姓,何况他身后还有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在这人的呵斥声中,马车的车门打开,走下了一位总选那日大家都见过的大贵人——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