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皂白是什么?”新帝瞥一眼狸奴,薄怒道,“这只狸奴,朕与毓仪方才才见了,毓仪想着今晚晚了,明日再差人到各宫里问问,不料你一上来,就是这般急躁模样儿。如此不稳重,怎么担得起昭仪这一位分?还是从婕妤做起,磨磨脾性,再晋封也不迟。”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雷声倏然而来,随着新帝的尾音歇了下去,看样子夜雨将至,新帝牵着毓仪掉头往梓宁宫方向去了。
“陛下……”只差十日,后宫大封的庆典就到了。只差十日,就是昭仪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虽有雷鸣闪电,一路上却并未降雨,直到进了梓宁宫内,才下起雨来。
御医为毓仪处理好伤口,新帝在毓仪旁边的椅子坐下,温和地说:“你若是喜欢狸奴,朕派人送几只过来,喜欢哪一只,就留下哪一只。”
毓仪轻‘嗯’了一声:“谢陛下。”
新帝又陪了毓仪一会儿,便径自去了。
毓仪宫里的宫人们私下里替主子着急:“陛下怎么从不留在帝姬寝殿里……”
“是不是陛下太过繁忙,从梓宁宫回去,还要批阅奏折。”
“批奏折能批一夜么?一天还算正常,每天都这样……”
“是呀,别宫的宫人们都说,陛下对帝姬好,封帝姬为后,完全是做给两朝大臣们看的。等到……”
“你可别再说这话了,小心让帝姬听到,白白惹帝姬难受。”
这些悄悄话,毓仪躺在床榻上听了个七七八八。
确实如梓宁宫宫人们所言,新帝不曾临幸过她。即便是两个人情到深处,新帝也会刻意隐忍克制。
次日一早,果然有十二监的人送狸奴过来,毓仪偏爱橘色的胖狸奴,留了一只,爱不释手。那只狸奴很黏毓仪,到哪儿都要抱抱,否则就要捣乱,扰得毓仪什么都做不成,浑似一个被宠坏的娇小姐。
新帝下了早朝,来看毓仪,也陪着毓仪在紫藤秋千架下坐着,一同逗弄狸奴。
秦书儿的贴身宫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她看起来急得很,气喘吁吁地说:“陛下,秦主子昨夜淋了雨,今个儿一早发烧发得厉害,一直呓语不断,口中叫着陛下,说是自个儿错了什么的。又不肯让御医瞧,陛下快去看看主子吧!”
御花园算是宫里的交通枢纽,条条大道小径连接各宫,秦书儿的宫人们不至于连个伞也取不到,让主子淋了雨。
新帝目光幽寒,语气冷淡,看不出是否生了气:“要你们这些宫人是做什么的。”
“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那宫人的声音实在聒噪,新帝有些不耐烦:“行了,朕这就过去。”
“毓仪,朕去朱映宫瞧瞧。”新帝与毓仪说了一句,便起身往朱映宫去了。
毓仪抱着狸奴枯坐了会儿,百无聊赖,领着两个宫人到御花园散步。
日头越发高了,毓仪跑到假山后的树下,坐在一块稍微平坦的石头上乘凉,两个宫人则在附近转悠。
尚衣监主管路过,见了毓仪,行过礼,随意说了几句,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陛下二十四岁,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
毓仪几乎愣住了,只有眼睫微微颤动。
尚衣监主管一哂,似乎在哂笑自己的八卦:“臣下也是道听途说,婕妤娘娘方才被诊出了喜脉。”
毓仪努力挤出一个笑来:“秦姐姐昨日受了寒,所幸孩子平安无事。”
“已经有三个月了。”尚衣监主管在宫中当值这么多年,人又沉稳,明白宫人不可私下议论主子这一禁忌,可他今日,更像是有意要把信息透露给毓仪。
“秦姐姐也真是粗心,三个月的身孕都不曾发觉。”毓仪有意无意地搭话,尚衣监主管似乎觉着想说的话都说了,跟毓仪打了招呼,自行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给我收藏吗?
真的真的不给吗?
吗?
吗?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