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梓宁宫，新帝的步子放缓了，夜一般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十五日后，琅琊长公主和亲启行，朕大选后宫，双喜临门。”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打着眼梢儿看她的表情，看到的却不过是湖面一样的平静。
若她有一句怨言，若她有一点点心痛，他一定收回试探的话，把她留下来。
可惜了，她是不在乎的，只有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无所谓。
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该轮着秦书儿了。
召来了秦太傅，新帝旁敲侧击道：“爱卿认为谋害宗室，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陛下……”秦太傅几乎惊呆了，料到新帝必是抓到了把柄才问他，他不敢硬杠，只得认了，颤巍巍跪地道，“陛下，老臣知罪。”
新帝的声音悠悠回荡在泰和殿：“朕念爱卿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劳苦功高，便不追究爱卿包庇女儿的罪责。但书儿，必须为她的罪恶行径付出相应的代价，接受应有的惩罚。”
秦太傅只有秦书儿一个孩子，此时的他已是老泪纵横：“老臣恳请陛下给书儿留个全尸。”
新帝步下台阶，缓缓地往殿外走，道：“朕会赐她毒酒、白绫和匕首，供她选择。”
他脚步顿了顿，眉心微微跳了一下：“爱卿可以去看一看她，与她告个别。”
秦太傅深知新帝不会再见秦书儿，他请求道：“陛下，书儿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老臣可否求陛下留一句话给书儿？这样，书儿也能甘心就法。”
新帝漠然地继续往外走，秦太傅跪转向殿门口，双臂伏地，埋下头去，哽咽地喊：“陛下……”
新帝驻足，默了默，道：“朕会记得她最初的模样──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妹妹。”
“老臣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