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听到了动静,也从卧室出来迎接他们。许久不见,两个人都变得黑黑瘦瘦,衣衫也凌乱不堪,但还是那般富有活力和激情,眼神里挡不住的火热。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去南方避一避吗?”李默苏关上门,略带些责备的口吻问,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还往虎口送。
“你先别说他们,我去弄点吃的,慢慢说。”米乐居然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神色如常。
她果真理解自己的苦衷了吗?她若是真的理解,真的不再计较,那么眼前这两个人,再也算不得大事。
米振河吃的狼吞虎咽,嘴里塞满了饭,急急忙忙地解释:“南方那边风声更紧,草木皆兵看谁都像A党,我怕默阳坚持不住,想来想去,就回来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姐夫,你虽然是个参谋长,但是不会抓我们吧?”
他的语气分明是在开玩笑,李默苏可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一定不会出卖自己的。
李默苏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自责,听到他这么问,有些窘迫。
“你姐夫就是个吃白饭的,他那么精明才不干得罪人的事呢,放心吧你们,他敢抓你们我就去陪你们。”米乐竟然帮他打圆场,李默苏感动不已,果然老婆还是通情达理的好啊。
“唉,有个当官的哥哥真好,”李默阳感伤地红了眼眶:“在南边,我们好多同志都牺牲了……要是他们也有个哥哥……”
“有个哥哥也得陪葬。”李默苏给她普及党内指示:“现在只要跟A党沾上一点边,基本就是抄全家灭九族,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你哥哥我,就是个小小的参谋长,还没到能呼风唤雨的地步。”
“哥,那这么说,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米乐害怕李默阳多心,紧赶着说:“我们啊,还是逗比夫妻欢乐多,党内的事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米振河夫妇不懂什么是“逗比夫妻欢乐多”,只觉得米乐说这句话的语气像是轻松玩乐的,就松了心,至少不会给姐姐姐夫添麻烦。
“看你们俩这样,倒是像一路逃荒过来的,”米乐笑意宛然:“是不是后面有人追啊!”
李默阳红了脸,低着头说:“唉,一路都有人盘查,幸亏振河机智躲开了怀疑,但是也不敢保证就没人再追查……”
“开门开门!快开门!”门外突然一阵枪械叮叮哐哐的声音令屋里的几个人一个激灵,再伴着这来者不善的叫门声,李默阳吓得一身冷汗,她更怕连累哥哥嫂子。
米乐没经历过这么紧张的时刻,她下意识地攥住了李默苏的手,冰凉湿润。
“别怕,你们先躲起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去开门。”李默苏内心也在打着鼓,但他不能让米乐看到自己的不淡定,于是从容不迫地安排,拉开了米乐的手,小声说:“没准儿我还需要你配合呢。”
“来了来了,大晚上的敲什么!”李默苏扯开领口的几颗扣子,一脸怒容地打开了门。
几个初生牛犊的小士兵猛地闯进来,随即又惊慌地站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领头的是747团原本的二营营长,李默苏的老下属,便毫不留情地训斥:“是来抓我的吗?还是来抓我夫人?”
几个小兵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谁也没想到闯进了李参谋长的家。
二营营长硬着头皮回答:“李……李参谋,上面接到线报,说南方有一伙儿A党分子近日逃到咱们这儿,团长下令让挨家挨户地搜,没想到,您家没在政府大院,就……就搜到这儿了……”
李默苏颇轻松地让开一条路:“既然是团长下令,那就搜吧,我明天还得去好好嘉奖嘉奖你们团长呢,好久没见他了。来来,进来搜吧。”
二营长和手下面面相觑,是搜还是不搜呢?若是搜,他们还真没这个胆子……
“默苏,是谁这么大动静啊!你披上衣服别冻着了!”秀色可餐的夫人一边穿罩衣一边喊,直走到大门口,娇嗔般地询问:“这是……你的下属?”
她微露红晕的两颊,和有些蓬起的头发,再看看李参谋不整齐的纽扣,二营长虽被光彩照人的米乐迷乱了眼,到底还是有眼力价的,打扰了李参谋的春宵一刻,回头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况且他刚刚清缴了一处A党活动地点,怎么可能又藏匿A党呢?
慌忙撤出士兵,二营长的紧张程度不亚于躲在屋内的米振河二人:“对不起对不起,李长官,今日是我唐突了,我太不懂礼数,还请长官和夫人不要计较。”
李默苏一本正经地训话:“不论是我家还是别人家,你们敲门也不能像土匪一样,莫说老百姓,我都被你惊到了,下次再这样,保不准我就开枪了,让你们搜查A党不是让你们抢劫!”
“是是是,长官教训的是,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米乐假装好意提醒:“你们还不赶紧走?快走吧!”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背着枪跑了出去。
李默苏神色依旧刚毅严厉,目送着大大小小的士兵走出了自家巷子。他们也知道后面的李长官目光如炬,都巴不得赶紧跑出他的视线,生怕他会记住哪个今夜闯进家的面孔。
米乐关上门,瞅了瞅面色凝重的他,冷不丁笑的弯下了腰:“影帝啊影帝,门前门后两张皮,你不拿个金像奖金马奖的都对不起我这么好的合作伙伴,哈哈……”
李默苏摸了摸脑门,长吁一口气:“果然时事锻炼人啊,回去我就进军演艺圈,不在科学界混了。”
米乐捏了捏他并不强壮的胳膊:“你就不怕被潜规则啊?”
李默苏今天第二次抱起她,奸诈地笑:“要潜也是我先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