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眉头锁紧:“嚣张跋扈、不知疾苦?若让我知道是谁诽谤于我,定要让他好看。”
卉紫捂嘴偷笑。
霍去病舒展眉头陷入回忆:“初见时他身高还不及我腿长,肉圆的脸上一双大眼闪着光、滴溜溜地望着我,但闻父亲说是兄长才缓了神色,先是抱着我的大腿仰望了片刻,又转身自房内捧了一碗青红的果子出来,说是别的家奴给的。”霍去病说着,看向卉紫,“他留了几日不舍得吃,那时他连名字都没有。”
卉紫看着霍去病眼底温温的神色,心房也不由得暖了起来:“那这名字,难道是你起得?”
霍去病点头。
卉紫想了想,又问:“听闻京莲将娩?这回名字可想好?”
霍去病一顿,继而点头。
卉紫来了精神,亦是放下碗筷向前探身:“可否相告?”
霍去病不知卉紫的好奇源于何处,却仍伸手在案一番游走,须臾一字跃然眼前。虽是篆体,但早已知结果的卉紫依然认得出——嬗。
“善?”卉紫手舞足蹈惊喜交加,历史相合之感仿佛发现答对考题一般。
但霍去病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摇了摇头。
“不对?”卉紫又问,“难道是禅?”
霍去病又摇头念道:“亶。”
“胆?”卉紫惊奇道,“不是霍善吗?”
“取义上古贤王太公之名,寄意德行,”霍去病边说边写“亶”字,“加立女边,亦可为女子用,最主要,是避周太公名讳以示恭敬。”
卉紫咬着嘴唇看着霍去病在“亶”左边加“女”边,只觉汗毛微立冷汗沁出,浑身震慑微颤。其实此等小事何来震撼,可心下实感难以否认。或许关键并非“嬗”字,而是那操纵历史长河流向的时空之神。
“亶,禅,嬗……”卉紫默念发音,脑海中不由得设想起:若自己告诉老爸这个名字念“霍亶”,老爸会不会问她吃药没吃药。“亶,嬗……霍嬗,霍亶,嬗……嬗?”卉紫忽地如遭雷击,“善?”她才要细琢磨,却被一声高呼打断。
“兄长!咱们一起出城玩吧!山涧溪流湖泊未封河,此时的鱼儿尤为迟钝!”霍光双目亮道。
“若是见完了卉紫,便随我回去,莫要多打扰。”霍去病拒绝道,他认为卉紫不宜四处走动。
“兄长,便是不去,我也不能随你回去,我要留下陪着卉紫。”霍光认真道。
“说了几百遍了不要直呼我名字!”卉紫嗔怒着转向霍去病,“你管不管你弟?”
霍去病眉头一蹙,指了指身旁地面:“霍光你坐过来。”
霍光不明所以,但仍乖乖走来端坐。
“你为何直呼卉紫名字?”霍去病责问。
霍光失色道:“难不成你真要我叫她娘?她只是相似罢了!”
霍去病伸手轻弹霍光脑门:“叫阿姐!”
“那韩焉都能做你父亲了,你怎不叫她婶娘!”霍光捂着脑门反驳。
卉紫又弹了下霍光脑壳:“你胡说什么呢?”
霍光两手捂着疼处委屈道:“我倒觉得,称为嫂嫂最好……家里那个婢子……”霍光话未说完,便瞥见霍去病眸光严厉起来,连忙噤声。
独自默默吃饭的朱翠顿了几秒,又继续吃完了碗里的粥羹,起身默默撤下食案,一点点移到门外,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
“家里的也要称嫂嫂。”霍去病正色道。
霍光眸光一亮看向自己的兄长,半晌后欣然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