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紫这姑娘很有心,你就有话快说,不要拖到她举茶归来。”平阳提醒道。
“这邢坤,长张骞几岁。”韩焉说。
“你莫名拿他二人比较,难道与张骞有关?!”平阳略感惊讶。
韩焉摇头:“与张骞无关。但这邢坤年轻时便颇具眼光决断大胆!他将中原的丝绸生意做到与东北辽肃一带,又将眼光放到了西域。建元三年,张骞出使西域,邢坤中途出现以财物相助,将张骞送至大夏国及大月氏国之远。”
“是何意思?”平阳不懂。
“西北很多盐水湖,因无人开采,盐量远胜于东莱等海岸。”
“他便是这样参与到盐市买卖?”平阳问。
“这我倒不敢肯定,只是目前包括长安城盐铁局在内,竟然时常要受制于西域的货源。因国中丝绸在西域乃稀有之物,而湖盐在西域又太过平常,故而可以低成本收入按市价卖与官局,取其中差利。”韩焉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听闻,良平义曾以贩卖私盐一罪胁迫早年的赵姬溺死亲子,足可见贩卖私盐罪过之大。”
平阳公主深深看了韩焉一眼:“你果然知晓许多事情。只怕良平义与我的关系,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韩焉也是在其位,谋其职。”韩焉假谦虚道。
“不过本公主的目的很简单,至于韩大夫你,可就说不好了。”平阳冷笑着。
“韩焉是爱钱爱权,当然也爱女人。这世间享受之事,我都是想要的。”韩焉坦诚道,“只是够用就好,绝不多贪一分。”
“你不贪,是因为你原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拥有一切。”平阳笑着。
正说着,卉紫端了新泡的梅子凉茶上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桶冰。如今天气渐热,无论是喝茶水还是果汁,加些冰都很舒爽。见原本聊得热闹的二人同时住了口笑看自己,卉紫不禁好奇地问了句在聊什么。
“聊好东西。”平阳公主说着,掏出手包,自内里掏出一个包好的丝绢展开,“前些日,我从皇后那里得了这个,你可知是什么?”
卉紫边斟茶,边看着白丝绢里红红的干花丝,不假思索道:“红花。”说着抓了一两根扔入茶碗。
“那——若有孕之人饮下这红花汤——”平阳公主试探地问着。
“这可不能喝!”卉紫连忙打断,“这红花舒经活血,哪能给孕妇喝。”
平阳一副恍然的样子。
“怎么?”卉紫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砸了下桌子激动道,“该不会有人把这红花送给李夫人喝了吧?”
“这倒不曾。”平阳笑道,“不过皇后倒是送了些别的花到椒风殿,却不是这种红花。皇后自然是知道孕妇不能吃红花的。”
听了这话,平阳对面的韩焉唇角弯起,露初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什么花?”卉紫顺口问道。
“这花色彩多变,形状似碗,大而亮丽,相传是滇国运回。看着赏心悦目,闻着气味甘香,花瓣一落还可泡茶强身。”平阳说着琢磨起来,“说起来,这花确实以往不曾见过。见多识广的张骞,也只说此花似乎在西域见过,却也不曾细究。”
“皇后又是从何处得了此花?”卉紫追问。
“是花房从宫外运入,恰巧由皇后先挑选,所以便得了这奇花。我手上这包红花,也是她一并获得、送来的。”
聊了些时候,三人便下了山,互相告别散去。看着平阳与韩焉共同离开的背影,卉紫不禁觉得奇怪。她一向感觉平阳公主并不欣赏韩焉,今日又如何像老朋友一般几乎共同来去呢。